杜翠蘭抱緊了她的胳膊搖頭:“嫂嫂,你是擔心我們口不對心麼?我和良辰都不願到叔父家中去,我們也不會讓嫂嫂擔憂。”
姚姜:“二位叔父打算盤說到底隻是杜家私事,但胡伯伯沒來此事大約成了,他們人多,強行将你們帶走,我也無法。鄉鄰說起無非閑話幾句。我接不回你們,他們卻可由此拿捏我。我沒認為你們口不對心,實則我不怕他們。我隻是希望你和良辰能有自己的看法見解和對策,将來才能應付世事。”
杜翠蘭眼圈一紅:“嫂嫂的心,我們都明白的。良辰也說他會用心讀書,将來孝敬嫂嫂。”
姚姜拉她坐下:“我不圖你們的報答,也不要你們孝敬。”
杜翠蘭懵了,姚姜:“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分别時,你們已經有了自保之力。”
杜翠蘭看了姚姜半晌,眼圈一紅:“嫂嫂,你要與我們分别?你不要我們了?”
姚姜:“我不會不要你們。但即便我将你們拴在腰上,這世間也會有許多難處突如其來,你們要能應對。至少等應對到我來。今日你的應對就很好。”
杜翠蘭松了口氣:“我和良辰已經決定一直跟着嫂嫂,嫂嫂在哪裡,我們便在哪裡!”
這日姚姜正在食肆忙碌,董氏來了。
聽了夥計傳話,姚姜解下圍裙出來,董氏迎上來:“姜姜,母親有要緊話要對你說。”
姚姜不便在食肆與母親叙話,向掌櫃告了個假,帶着董氏來到左近茶樓要了個雅間。
茶博士退出去後,董氏便開了口:“你如今主意大了,我讓你回家你也不回;家裡也不幫襯;連你嫂子給你說親事,你都拒絕,你到底眼裡還有沒有娘家?”
姚姜沒回答,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董氏等了片刻不聽她出聲,恨恨地道:“真想不到你這樣無情無義!我真是白養你了!”
姚姜淡淡地:“母親既然這麼認為,那便是這樣吧。”
董氏的臉色難看之極,忽然有人步入雅間:“親家,我在外面看着似是你,沒想到進來一看,果真是你。”
呂桂花的母親來了,她笑吟吟地對着姚姜:“原來親家跟姜姜在此間飲茶。姜姜,我去了三河村兩次,你不在村中沒能見着。”
她徑直在茶桌另一邊坐下:“我還帶了我表弟媳婦去,你那小姑子的親事你必定能作主,我想着你們先見上一面。”
“村中有鄉鄰巡視,秋收時節更甚。”姚姜淡淡地:“親家娘帶了外人來,巡視的鄉鄰更不會讓你們進入了。”
她用茶碗蓋輕拂茶沫:“既然親家娘說到我小姑的親事,那我也說個分明:我家小姑年幼且在守孝,不談親事。”
呂桂花的母親瞅了她一眼:“姜姜,親事乃是人生大事,老話說成家立業,成了家才好立業。你那小姑子有了婆家,你也省心了不是?”
姚姜和董氏在茶室二樓雅間,并未憑窗而坐,呂桂花的母親怎麼看見的?
隻有跟董氏約好了,看着她們自食肆出來就跟在身後,才會跟到此來。
片刻後,姚姜:“親家娘所言不錯。但我小姑子早年批過命,神佛指示:她不宜早婚,得過了十八再說親。十八前出嫁克夫克婆家還終生不順。就因有了神佛的指示,我婆母沒為她早早訂下親事。從前我婆母可是很看好她的遠房子侄,常常可惜他等不了我小姑十八歲。”
杜翠蘭剛滿十三,十八歲是五年後的事!呂桂花家的親戚未必等得了五年!即便他們決定等五年,也可以再找些借口來推卻!
姚姜仔細想過,她不給銀子,董氏也拿她沒法,不過說幾句難聽的話。原主或許會為此鑽心刺骨,但她卻不會被難過,董氏便拿她無法!
呂桂花和她的母親卻沒那麼好對付!
她們僅見過一面就敢來攪和自己和杜翠蘭的将來,便是看到了自己的本事,想要将自己綁在她家。
姚姜從不小看呂桂花,也不認為她不識字、沒念過書便愚蠢。
正相反,她甚而能看自呂桂花的作為看到她身為女兒,被無知父母輕賤與饑腸辘辘的過往。
這造就了呂桂花會抓住一切機會,會用盡所有算計保障自身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