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牧風的伯父家也有幾畝田地,也在種植姚姜的良種,家中每月也有十數兩銀子的收入。
侯牧風若每月交給他的伯父些許銀子,應當能做個随行先生。
姚姜思忖片刻:“當日我與先生約定兩年,但世事變化。我知先生的學問好教導也好,才想請先生繼續教導。”
侯牧風立起身來,對着姚姜長揖到地:“多謝姚娘子青眼,在下這便回伯父家說明,伯父必定會同意。”
晚飯時,姚姜把請侯牧風做随行先生說給杜良辰和杜翠蘭。
杜翠蘭端着碗說不出話來,杜良辰心思轉得快:“那以後侯先生便是姐姐獨有的先生了!”
姚姜點頭:“因你念的書與你姐姐不同,該在書塾學習,但我與你姐姐都忙碌,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跟着我們時就由侯先生教導,不跟随我們就去了書塾。有侯先生在側,你的功課他也會一同教授。”
杜良辰眨着大眼睛:“我聽嫂嫂的。”
隔日上午,孟懷一來接姚姜,姚姜把杜翠蘭和杜良辰一同帶上了。
先去了城外的園子,姚姜把每一間屋子所需的物件都說了一回,讓杜翠蘭和杜良辰一同記下來,而後孟懷一将他們帶到了灑金巷的宅院。
灑金巷地處城西,一條窄巷隻住了兩戶人家,每一家都占地寬闊。
孟懷一扯了門上封條開了院門帶着他們步入其中,姚姜将每間屋舍都仔細看過。
這宅院天井方正,前院寬敞後院幽靜,後院不僅種了花木,還堆了假山挖魚池,雖沒有城外園子寬敞,但也很齊全。
姚姜仔細盤算了所需的人手:“孟管事,後院修繕完畢添上桌椅床榻便能請公子住入其中。前院有兩個偏院,我要一處說話辦事,你挑一處作為你的下處,我一同置辦所需。”
孟懷一身形高大,寬肩厚背,還有絡腮胡子,姚姜不好問他的年庚,想着他也是衛駿馳的随從,故以管事稱呼。
孟懷一倒也幹脆:“你為大管事,管的事多繁雜,你先挑個齊全的院子,另一邊便給我。隻是緊着些,此間久無人居住,而公子在客館住得久了,依我之見,清掃完畢擺上陳設便能請公子來此間住下。将來公子回了京城,你再行修繕。”
姚姜應了,忽然想起一事:“孟管事,我要找個人,此人姓王是位莊頭,家便住在青川城内。”
姚姜量了後院主屋,向孟懷一詢問了衛駿馳的喜好,當即去往木匠行采辦桌椅床鋪,又往布莊采買布匹等物件。
直忙到下午,方才帶着杜家姐弟返回家中。
到家後,杜翠蘭便帶着布匹出門去找農婦交付活計去了,杜良辰小兒記性好,坐在桌前把今日采買的物件都想了一回,不會的字翻着字書,全都寫了下來。
侯牧風于申時來到,一來就給姚姜行了個禮,直起身來不聲不響立在一邊。
姚姜:“侯先生,昨日我同先生所言,先生可想好了?”
侯牧風歎了口氣:“姚娘子肯給在下機會,在下感激不盡,隻是伯父的私塾也離不開在下,因此,”
他又歎了口氣,對姚姜行了個禮。
姚姜看了他片刻:“侯伯伯要先生交回多少銀錢才肯讓你做随行先生?”
侯牧風沒有回答,他離家來此為的是明年的科考,他本是貧家子弟,來到此間吃住都依賴伯父家,理當為伯父家出力。
在姚姜看來,侯牧風的伯父本為秀才,教導啟蒙都不在話下,但教導小兒看似簡單,卻極耗費心力。侯牧風的伯父已年老,耐不住小兒嘈吵,因此他來到後,便将小兒的教導開蒙都交與了他。
因此,在書塾進學的學童的束脩修金交到了侯牧風的伯父處,但真正教授課業的卻是侯牧風。
侯牧風來做随行先生,那學童就都得他的伯父自行教授,哪還有如今的逍遙自在?
侯牧風肯做随行先生,一年下來也有三十來兩銀子的進項。
三畝田地種尋常種子一年下來僅能收入十兩銀子,三十來兩銀子頂十多畝田地的收獲了,便是在城内的書塾就讀,一年下來也隻花費這些銀子。
但讓侯牧風這樣為難,他的伯父必定獅子大張口了!
姚姜取中侯牧風一是他能随身教導杜翠蘭,靈活之極;二來,他算得是同村鄉鄰,知根知底。
但杜家姐弟的随行先生并不是非侯牧風不可,姚姜想了片刻:“既然侯伯父不願意讓先生來教翠蘭,那便算了。我自去城門口貼張告示,另給翠蘭尋位先生吧。”
她話音甫落,侯牧風已變了面色:“姚娘子,我願意做你家的随行先生,我,隻是我若與伯父翻了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