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林建軍面紅耳赤喝道,“我喜歡女娘,不好男風。”
裴靜文輕歎道:“将軍年紀輕輕就是權貴顯要,前途無可限量,相貌又俊,我不信沒有漂亮女郎對将軍表達愛慕之意。将軍聰明一世,怎麼不知魚目與珍珠該如何選?”
“你不是魚目。”林建軍喃喃,“罷了,你好生養病。”
叫住走到涼亭前的林建軍,她正色道:“将軍的厚愛來得莫名其妙,請恕我實在不敢接受。”
莫名其妙嗎?或許吧。
他怎麼突然就那般下作,連一個晚上都熬不住,鬼迷心竅一樣夜探閨房。
他怎麼突然就起了用手也滅不了的欲/念,腦海裡來來回回閃過抱她入懷時的畫面。
那甜膩的薔薇皂香若有若無缭繞着,擠走四周空氣,勾得他喘不上氣,徹夜難眠。
難道就因為那個悲天憫人的目光,那句“林建軍,我為你難過”,那簌簌落下的淚?
這未免太兒戲。
夜裡,裴靜文和趙應安同榻而眠,趙應安沒睡好,吃了藥的裴靜文也沒睡好。
黑夜寂靜,趙應安打破尴尬氛圍:“是為了躲林建軍?”
裴靜文微怔:“你怎麼知道?”
“那天我出來查看情況,看到他把你摟在懷裡,”趙應安回憶起林建軍看她的眼神,仍是心驚,“他用眼神警告我,不許我靠近你們,像頭護食的狼。”
裴靜文翻了個身背對趙應安,輕聲道:“昨晚他翻牆進杏花雨,坐床邊抱我。”
“什麼?”趙應安震驚,“他想做什麼?”
裴靜文簡單對她講了講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太危險了,”趙應安咂舌,“要不要告訴老闆?”
“我不知道,我的腦子很亂,”裴靜文攥緊錦被,“我不知道。”
如果在共和國遇上這種事,她二話不說報警給人送進去,可惜這裡不是共和國。
告訴林爾玉,林爾玉當然會懲罰林建軍,然後呢?這件事捅明以後她該怎麼辦?
她不怕人言可畏,但是撕破臉後她必然也不好再待下去,隻有離開這一條路。
她能去哪兒,回萬歲縣食肆做雜役?
不,她不想。
那種日子她早就過夠了,她不想睡在柴房裡,每天一睜眼就是砍柴、挑水、擦地、洗碗,她讨厭過那種日子。
還是去重新找個先生活計?
她有自知之明,除了林爾玉,沒人會聘請她當老師。
她以前看星網小說,穿越者回古代搞文化、搞商業、搞兵器、搞農業賺的盆滿缽滿,大殺四方,一路順暢走上人生巅峰。
直到自己穿越古代,才明白封建社會有多不講道理。
一個隻有美貌、沒有社會關系、沒有戶籍、沒有以一敵百武力的女人,就是一隻秀色可餐的獵物,誰先搶到就是誰的。
如果不是陳嘉穎給她公驗,讓她有了一個暫時的身份,她跨不過一道道關卡走到萬歲縣。
在萬歲縣的日子,她整日提心吊膽,好怕被人發現公驗不屬于她,好怕被人發現她是黑戶,把她抓去坐牢,或者直接發落她為官奴。
每天睜眼就為最基本的生存發愁,壓根不敢有多餘想法。現在她倒是可以搞兵器研發,隻是搞兵器研隻能跟着官府走。
她實在不想将古典戰争殺器捧給魏朝官府,歸根到底還是信不過。林爾玉聘請她為老師,大概也有怕她為了生存,發瘋搞出熱武器的緣故。
“要是有條件做把槍防身就好了。”裴靜文忍着頭痛絮絮叨叨,“激光槍就不想了,不現實……憑魏朝冶金技術,轉管槍也不用想。”
“燧發槍倒是不錯,槍/管采用鍛造法,這個簡單,就是擊發結構稍微不好搞。但是真想要,努把力還是能做出來。可惜是前裝槍,裝填火/藥麻煩。”
“火/藥我倒是會配備,就是不知道魏朝化學水平如何,能不能提煉出原材料?不能也沒關系,配不出黃火/藥,原始一點的黑火/藥也行。”
趙應安聽呆了,輕推她背:“你認真的?”
裴靜文無奈道:“有想法,可惜沒條件給我造槍。”
要造槍,她肯定不可能跑到外面的鐵匠鋪借場地,得自己起個燒鐵爐。
先不管她到底能不能起一個燒鐵爐,就當她能,起好燒鐵爐後,她着手準備煉鋼事宜。
由于這是她第一次從生鐵開始煉鋼,并且所采用的是古老炒鋼法,損耗成本難以計算。
要獲得百煉鋼,她至少得購入幾百斤生鐵和煤炭。
退一萬步,不考慮資金因素,單憑她自己,能買到幾百斤生鐵和煤炭嗎?買到之後,她該如何避開衆人視線,堆放幾百上千斤原料?
“算了,還是冷兵器吧。”裴靜文語氣勉強,“袖箭不錯,殺傷力不小,原材料也好找,還方便攜帶。”
趙應安驚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回神:“我突然有點同情他。”
裴靜文冷酷無情道:“他不動手動腳,袖箭也紮不到他身上。”
“倒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