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祥雲拂面,藍色琉璃瓦上正有幾隻仙鳥栖息。忽然,不遠處響起一陣腳步聲,驚得它們振翅高飛,不經意間帶動了檐角的金鈴。
“叮鈴鈴——”
“林師姐到了,掌門就在裡面等你。”道童把林輕淼引到殿門前,揮着拂塵輕聲道。
林輕淼點點頭,平淡應了聲,擡腳踏入太極殿,走了約數十步,瞧見一個高坐在蒲團上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白衣,額頭上印着抹道紋,三千白發被一根紅繩緊緊綁住,嘴角微抿,眉眼間好似夾着萬年不化的冰雪。
林輕淼凝神注視,腦子裡的記憶這會可算是和人物對上了号,她緩緩行禮道:“掌門。”
許久,未得到回話,林輕淼悄悄掀起眼皮,瞥見玄清仍一副閉目打坐的姿勢,旋即乖巧地換了個舒服姿勢站着,低眉斂目打起了盹。
玄清,玄氣宗掌門,目前修真界第一劍修大能,世人尊稱“上寒劍仙”。在原書中對他描寫甚少,隻知是男女主的背景闆師父,似乎百年前曾有過一位合歡宗道侶。
彼時,玄清睜開微閉的雙眸,一雙不帶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掃了眼台下站姿慵懶的林輕淼,冷聲道:
“林輕淼,你三日前為何缺席?”
冷冽的聲音在林輕淼頭頂炸開,她茫然擡起頭,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雙眸。
林輕淼撲閃着睫毛,不明所以但還是憨實答道:“在桃花林采桃花泡澡。”
話落,四下一寂,殿内的溫度驟降,一股寒意迎面撲來。林輕淼恒溫的身體敏銳察覺到,頓時就打了個噴嚏。
“啊啊啾——!”
她雙手環抱搓着胳膊,吸着鼻子糯聲道:
“掌門師叔,可以把殿裡的溫度調小一點嗎?我有點冷。”
玄清:“……”
玄清漆寒的眼眸盯着林輕淼看了良久,不知想到了什麼,輕歎一聲,殿裡的寒意漸漸褪去。
玄清垂眸淡聲道:“林輕淼,你身為内門弟子,必戒躁,戒貪,戒嬌,應勤于修煉。”
林輕淼伸手打了一個哈欠,乖巧點頭道:“嗯,掌門師叔。”
好困,豚豚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睡覺。
玄清薄唇微抿,凝視着眼睛微眯,頭一點一點的林輕淼,清冷的聲音拔高幾分道:“林輕淼!”
“嗯?怎麼了,掌門師叔?是我可以回去了嗎?”林輕淼迷迷糊糊睜開眼道。
玄清寒眉緊蹙,對于林輕淼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行為,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見一個不滿熟稔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小清,你對我徒兒這麼兇幹什麼?”
“淼淼,到師父這裡來。”
林輕淼不禁擡眸望去,隻見一個約七八十歲的白發老翁從偏殿不疾不徐走來。
那人雖滿臉滄桑,但雙目炯炯有神。他留着亂糟糟的白胡子,肩上背着把古樸的劍,腰間挂着酒葫蘆,而身上那青色長袍早已破舊不堪。
林輕淼盯着老者看了半晌,呆呆道:“師父?”
玄鳴笑道:“我的好徒兒,想師父了嗎?”
于此,玄鳴已來到林輕淼身旁,竟見那個許久不向他親近的徒兒,仰着頭認真回道:“想了。”
聞言,玄鳴哈哈大笑,拍着林輕淼的肩膀道:“好好好,為師沒有白疼你。”
林輕淼感受到老者發自内心的喜悅,眼睛也彎成了月牙,清甜笑着。
玄鳴,青蓮峰長老。他是這個世上對原主最好的人。原主五歲時,林父林母不幸在一次魔潮中身隕,在彌留之際,把原主托付給摯友玄鳴。從此,原主成了青蓮峰的小師妹,玄鳴的徒弟。
玄鳴是個劍癡,常雲遊,但每一次歸來,都會給原主帶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以逗她開心。因原主是早産兒,從小便體弱多病,玄鳴多年以來,一直都是用各種天材地寶溫養,而對原主修行一事,他從來不勉強,隻求原主可以安穩過一生。
玄清瞧着台下二人師徒,竟旁若無人地叙起舊來,冷聲打斷道:“師兄,不要喊我小、清。”
話落,玄鳴這才察覺到玄清這個家夥還在這裡,悻悻停下和乖徒未聊完的話題。
玄鳴看着萬年不變,冰塊似的師弟,眼裡閃過一絲逗弄,感慨道:“啧,小清啊,你現在長大了,可不是小時候追着我……”
“師兄!”
“好了,好了,我不說我還不行嗎?”玄鳴見玄清冷眸微眯,臉上已布滿寒霜之意,語氣讪讪道。
但嘴裡仍小聲嘟囔道:“還是這麼不禁逗。”
玄清:“……”師兄,别逼我在你徒弟面前打你。
“對了,小……”
玄鳴“清”字還未脫口而出,待觸及道玄清能凍死人的目光,默默咽回嘴裡改口道:“玄清,你跟淼淼說内門試煉的事了嗎?”
玄清淡聲道:“未曾。”
玄鳴瞪了玄清一眼,語氣不滿道:“悶葫蘆,讓你說個事,半天都憋不出個屁來,還好我不放心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你怎麼欺負我徒弟呢?”
複又轉頭,和顔悅色對林輕淼道:“淼淼,為師想着你一直待在青蓮峰上,少與其他弟子交流,也還曾曆練過,這次内門弟子選拔試煉,為師想讓你參加。”
又繼續道:“放心,有你師父和掌門師叔看着定不會讓你有事,你隻管出玩耍一番,多結識點朋友也好。”
玄清見玄鳴隻當他這個掌門不存在,不光當面吐槽他,還自顧自說起來,額角的青筋直跳,咬牙道:
“師兄,我們這不是去遊山玩水。”
玄鳴渾不在意地回道:“我可聽說東海小秘境,那的風景可是美得很,淼淼出去玩上一番……”
“徒兒,你意下如何?”
玄清掃了一眼安靜沉默的林輕淼,淡聲問道:“林輕淼,你可願意參加?這是你師父為你求來的機會。你若不想,自是沒有人去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