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生?!”
紀長生躬着身子蜷縮在地面,面頰顯露在微弱的光中,将痛苦的神色鍍上幾分朦胧。一張臉完全皺緊了,像幹巴的核桃皮。
“求你……救救我!”
巫諾叫出了他的名字,這本身就無比可疑,如果紀長生能夠反應過來這一點,或許能夠好一點。
但他傷情太重了,痛苦将人完全折磨瘋了,哪還有心神注意到這個,他隻求眼前這個年輕的陌生人能夠好心撈自己一條命。
巫諾瞧着他似是有異變的征兆。
感染、異變、再到衰變,最後是死亡,每個階段他都曾經經曆過,無比了解和熟悉。
紀長生佝着身子,隻剩下微弱的氣聲:“我的兒子……就是因為惡性感染,異、異變死去的。”
巫諾多凝視了他幾秒,将手掌上的血迹擦拭在他的衣服上,眯起眼睛突然笑了:“你想要穩定劑嗎?”
……
最後一顆隕石降落的時候,并不意味着絕望的盡頭。
房屋被大量地摧毀,整個内地面隻留下腥殘,巨石林立。那條熔岩河流依舊在向前流淌,如同咆哮的野獸。
人們在防護點内暫居,将防護點當做龜殼。
巫諾早給梅裡發了自己的定位點,但隕石流才剛結束,梅裡短時間内抽不出時間來照料他。
各個防護點附近都有轉務軍方和地面軍方的人員在善後,巫諾去領了一粒能量膠囊咽下去,順便也沒忘了給紀長生帶一粒,至少要将性命吊住。
死傷太慘重,巫諾學乖了,不打算再自作主張出去,外頭的腥殘場面先等他緩一緩再看。
環境動蕩帶來了不輕的壓力,即使注射過穩定劑,也服用過能量膠囊,他也依舊感到氣力不支,在防護點内昏昏睡去。
等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早晚,他才被人不輕不重地晃醒,緩慢沉沉地掀開了眼皮。
他已染了一身的血,胳膊上本就有傷,奔波的那一段路明顯導緻了二次開裂,繃帶全被血液濡濕,再凝固。
他一動,牽扯着傷口,痛意将人刺激得清醒。
臉色慘白得過分,頭繩早不知丢哪了,白金色頭發淩亂地往肩頭鋪落,微卷的頭發剛好到肩膀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