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之後，女人遲遲不願意離開碑林，從早待到了晚，到最後是地面人員一邊請她節哀，一邊請她回去休息帶走的。

傍晚時分，天色已幽綽了，沉雲籠罩，天空像蒙了暗色的紗，模糊不清，大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烈士碑林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最大規模的紀念碑，這隻能算作一處衣冠冢，因為并沒有埋葬骸骨。

——它屬于鹿商白。

雨地裡，紀念碑前緩慢深重地放下了一束花，白玫瑰沾了點點新冷的雨，留下凄美。

男人執着黑傘，在碑前靜立了良久，任越來越晦暗的天光将碑林和自己傾掩。

直到紀念碑前又落下一束白栀子，林奕也來，他望向高聳的紀念碑，沉下聲：“鹿哥歸屬于地球，他的骸骨應該在這裡安葬，你不該動帶走的心思。梅交易，你該走了。”

梅裡無動于衷，隻說：“跟你沒關系。”

林奕冷嗤：“我是他弟弟！”

“我是他丈夫。”梅裡側眸落了他一眼，這眼神中的譏诮将林奕刺痛了。

林奕笑了，反唇相譏：“可是你新婚了。”

雨幕淋濕了整個紀念碑，冷雨落在傘面上，清脆地響。

梅裡加重了握傘的力道，青筋凸顯，指骨略微泛白。他對此決口不談，如宣告一般，字字清晰地說：“我會帶走他的骸骨。”

“元杞！”林奕震怒，“你别太過分！鹿哥屬于地球，他不是你的私有！”

陰雨時節天色灰蒙，很快便暗了。梅裡最後向紀念碑投去一眼，繞過林奕離去，隻落下一句話融入雨幕：

“那就讓決意層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