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大廈,秘密監控廳——
軍部與特維局都手握重兵,隻是職權範圍不同,到了這個時候卻聯手了,一緻對外。
但信号中斷的問題,監控廳也沒有辦法及時獲取地心城的信息,隻能期望這事的結果好一點。
巫諾的頸間元核中有植入晶片,能夠實時監測生命體征,現在也沒有辦法傳回。
阿迪倫知道巫諾跟梅裡在地心城。
“報告,已經調查了安魯在咖啡館時聯系的那個ID。”
安魯是地球派來的間諜,身上有竊聽,他本人并不知情。盡管安魯是給女朋友打了通訊,但他們懷疑有問題,就看這ID到底是誰的吧。
或許就是通向地球的?
調查人員繼續彙報:“但調查結果顯示——這ID号并不存在。”
“不存在?”阿迪倫并沒有感到太意外,“已經被銷毀了,地球的反偵察一向到位。”
這條線廢了,陸冥北在他身邊,沉思了半晌開口:“安魯在軍部卧底了好長時間,留着他本來是為了給地球傳遞虛假信息,等懷舊日過了也沒有這個用處了。”
言外之意,他在詢問要不要将安魯從軍部拔除。
從唐轲到安魯,這段時間簡直是内鬼的大爆發階段,他們有理由相信卧底在希斯蘭的秘密人員不止于此。
決意層已經通過了對間諜的清剿提案——這将是下一個階段的任務。
“在懷舊日的後續事宜沒有得到解決之前,他還有用。”阿迪倫一語定生死,“暫留。”
安魯本身就足夠成為誘餌,做成一個局。
*
地心升降梯的出口是紅線博物館,這博物館早已廢棄了。
據說之前是國王曆史博物館,但在流浪時代的時候因為被外來隕石擊中,當時的人們連存活都成問題,哪還有心思來修繕博物館?
後來也就一直荒廢了。
他們從博物館的出口出來,遠遠地便聽見人們歡慶過節的喧嚣,涳汐還沒有結束,绮豔清沉的汐光普照大地,恍如鋪散的輕紗。
這是巫諾第二次見到涳汐,但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我們到地心城去之前,地面好像發生了爆炸?”巫諾回想起這事,問。
“嗯。”
“即使這樣……”巫諾驚奇道,“人們依舊在欣賞涳汐。”
爆炸歸爆炸,好像對人們過節的激情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人們恍若未聞,在炮火之中怡然自若。
“是這樣,”梅裡望了望天際,似是感慨,“希斯蘭的人們有這樣的民族性格,人們習慣了變故的發生,将不幸視作尋常。”
要巫諾說,希斯蘭人就是有一種要死不活的韌性。
大東薩區是限制區,内藏機密,之前一直是不開放的,但有許多居民為了看一眼涳汐硬要偷渡進來,想盡辦法,甚至還出現過墜亡事故。
困苦并不能阻攔他們對當下、對美的向往。
看起來很荒謬,但又有趣。
我們很難想象除了我們之外的人類,他們有怎樣不同的生理構造、神經特征,有着怎樣的社會構成、政治體系、民族性格,或者有多麼多元的文化藝術、宗教信仰……
“我喜歡這個充滿差異的宇宙。”
差異而多元,這個世界本該如此。
……
返回了地面,看似是松了口氣,但誰都知道地心城的事并沒有過去。
地面的信号要比地心穩定些,離開紅線博物館,梅裡接到了通信申請,他以轉務事務為由跟巫諾分開走了。
等完全避開視線,才選擇了接聽,聯絡員的聲音傳來——
“行動組已撤離,感謝您的付出,但請注意抹除線索,注意保護身份,不要讓别人懷疑到您身上。”
“我知道。”他說,“地心城行動失敗,紅線區行動組呢?”
“您放心,行動二組已經成功。”
但聯絡員也表示:“我們聽說了地心城的情況,原本希斯蘭軍部跟特維局互不相幹,但局勢太危急,希斯蘭軍部介入了這件事,下到地心城進行支援。”
梅裡揀人煙稀少的小道走,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路旁的一台複刻儀。
他頓住腳步,回:“其實還是希斯蘭赢面更大。今年的涳汐時長預測出來了嗎?”
“有結果,剛出的測算報告,預計離結束還有6分鐘。”
聯絡員提醒:“您可以趕緊現在離開希斯蘭地面,如果地核破壞,希斯蘭塌陷,這樣才不至于傷害到您。”
是這個道理,畢竟誰也拿不準這個有關生死的謎題,立刻遠離希斯蘭才是最安全的。
梅裡考慮過他的話,最後回絕:“如果我現在離開,但最後希斯蘭的結果是平安,那麼我将被懷疑。最後6分鐘,我就賭吧。”
對面沉默了兩秒,最後說:“如果維蒙組犧牲希斯蘭平安,林奕交易官将從地球出發前往希斯蘭進行訪問,請注意接洽。最後,祝您平安、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