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重拾腦海。
巫諾強行将自己撐起來,将現在所處的房間打眼看去,空間甯靜舒适,寬敞明亮,這真的是一間休憩室。
跟那測驗廳是那麼相像。
時間顯示,他已經昏死了大半天,從早到晚,現在已經快入夜了,夜幕空洞,他們依舊在軍部。
但巫諾還依稀記得,測驗廳開槍的時候密多闖了進來,于是他看向密多,他的哥哥神色中透露出隐約的憂思和關切。
“哥?”他喃喃問,“我為什麼走錯了?你來救我的嗎?”
密多很輕地撫摸他的發尾,寬慰他:“或許是帶路的士兵太匆忙了?可惜我趕來的時候太晚了,但還好沒事,槍裡是麻醉針。還好嗎,哪裡不舒服?”
巫諾怔怔然搖頭,什麼也說不出,又想到自己進了測驗廳,但不知道會議廳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他道:“哥哥,我再休息會兒,你去忙吧……”
密多靜靜地注視他幾秒,颔首:“好,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
巨石墜在心頭,他心事一刻比一刻重。誤會嗎?他不敢簡單地将這件事定義為走錯了路,哪有那麼簡單。
他被人懷疑了嗎?又懷疑什麼?跟原身不一樣了嗎?
縱使有許多疑心之處,他卻不能輕易地過問。
休憩室裡茶歇精緻,他隻喝了點白水潤喉嚨。思慮過後他摸出通訊器,撥出了一道通訊。
沒等太久,對方很快接聽,他沉下眸色,調整好自己低聲招呼對方道:“鹿總師,是我。”
對方說了什麼之後,巫諾強調:“我沒有時間了,請您一定記得我們的約定。”
嗒、嗒——
兩下叩門聲。
他快速挂斷通訊之後深呼吸一口去開了門,竟然是梅裡。
“你知道我在這兒?”巫諾驚疑。
“嗯?”梅裡反問,“不是說了去休憩室嗎?”
這樣……
看來梅裡并不知道他在鬼門關闖了一圈。
也看來——
“會議廳的圍捕結束了?”他推測。
梅裡看着他,幾乎沒有波瀾,簡單道:“結束了。”
巫諾重新坐回沙發上去,不帶好意地盯着他問:“發生什麼了?我怎麼感覺自己走的時候聽到了吵鬧,在說轉務?”
這也不是秘密,稍加打聽就能知道今天會議廳出了什麼消息,梅裡不瞞他:“出了很多事,你也沒聽錯了,轉務出事了——調查結果确定,轉務當中有内鬼出沒。”
地面有兩把刷子,他是絕密内鬼,隐藏得很深,加上他做事謹慎,其實很那将他篩查出來。能查出來轉務當中不純潔,也算地面的本事。
但轉務這個範圍也大,确定了轉務當中有,卻不一定能夠指向他,今天他暫時安全,但危機同時在升級加劇。
巫諾不做評價,也不質疑是誰,隻繼續詢問:“還有呢?”
“還有?”梅裡坐在他身邊,往沙發靠背上仰躺,頸線修美,說話時喉骨微動,“還有銀尾調查,地面下了絕殺令。”
“絕殺令?”巫諾重複念了一遍,“下給銀尾的死亡通牒?”
“嗯。”
值得地面通過這樣的最高死令,銀尾,這個神秘的人物已經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危險人物,被列在死亡名單的頭部。
巫諾倏地拽緊梅裡的衣擺,驚愕:“這個人到底做了什麼讓地面大發雷霆?”
巫諾有所猜測:“恐怕根本不是主謀了洩漏事故吧?”
“你是聰明人。”梅裡輕幽幽地睨他一眼,“銀尾處在暗方,對他調查失誤也可以理解,地面此前認定銀尾是洩漏事故的策劃者。”
但随着深入的調查,研究所的兩位肇事者已明确下來,數據攻擊的勢力也明晰,雖然電波故障的因由尚在調查中,可是也能推斷這些人并不來自同一方面。
洩露事故并不是一個人謀使出來的,更傾向于多方。
“那是什麼?”巫諾追問。
“——他竊取了希斯蘭最大的秘密,并且已經成功向外将機密傳遞出去。”
最大的秘密,巫諾豁然——人體能量征收系統,這是希斯蘭的死線,這比洩漏事故還要恐怖。
而這希斯蘭私密保有的征收技術,竟然已經失竊,且已經傳遞了出去?!
難怪地面要下死手,不惜一切,不論是誰,銀尾必殺!
“可是……”巫諾凝起眉頭再問,“銀尾一定是難以追查的絕密間諜,還有其他調查到的線索嗎,比如來自哪方?”
“目前沒有。”
巫諾了然,銀尾可能來自任何一方,維法、蒙洛雅、地球、星際獨立主義組織甚至其他的星球誰都有可能。
也有可能銀尾還會跟其他的間諜重合,不是說确定有一個蒙洛雅内鬼嗎,也确定有一個轉務内鬼,銀尾也可能就在他們其中。
“還有一件事。”梅裡淡然出聲。
今天實在是發生太多事了。
“你說吧。”巫諾聽着,一邊将已松散的半長頭發撈起來簡單紮好。
後頸突然覆上了手套的觸感,巫諾驟然緊繃,回眸道:“你做什麼?”
細膩纖白的後頸間,手套向下撫觸,指尖挪開,雪膚上赫然有三處緊密細小、微不足道的血色針點,一一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