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卻說：“不堪一擊。”

他的眸光冰冷，擡腳踩在龍龍胸上，龍龍的胸便下陷了一塊。

星燦雙手抱臉，發出尖銳暴鳴。

這是胸骨都碎了啊！！！

“太過分了！你是龍族了不起啊！”星燦受不了了，他是藍星世紀之交生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暴行。少年人的意氣在胸膛凝聚，抵過對超凡生靈的恐懼。他朝銀龍怒吼：

“你憑什麼這麼說龍龍！又憑什麼把他打成這個樣子？巨龍魔核是我們用錢買來的。銀貨兩訖，那東西就是我們的！你就算要找也該去找賣我們東西的人！”

他顫抖着聲音，又氣又傷心。

銀龍的注意力本就在龍龍身上，聽到星燦的話，似笑非笑地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是我巨龍一族的威名不夠盛嗎？區區一具魔傀也敢對我口出狂言了？”

“你不是問我憑什麼把這條雜蛇打成這樣嗎？”銀龍擡起腳，在星燦目眦欲裂的眼神裡，往下又踩了踩。不光踩了踩，他甚至還碾了碾。

──像在碾一隻低賤的臭蟲。

星燦聽見那一記叫人牙酸的骨裂聲，如湖冰碎裂，冷得他的靈魂都要結冰。

“我來告訴你。因為我是巨龍。”銀龍睥睨着他們，骨子裡透出天生的傲慢，“因為我是強者。”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就是這麼簡單。”

星燦被凍住了，他怔怔地看看銀龍，又看看昏迷不醒的龍龍。

沒有淚流。

龍龍沒給這具身體做淚腺。

他能做的，是朝他們撲過去，拼盡了全力要把銀龍的腳擡開，卻撼動不了一絲一毫。

比蝼蟻撼樹更可笑。

星燦的喉嚨裡溢發出難以辨别意義的嘶鳴，一次次嘗試。

旁觀的小海妖都覺得心酸，她覺得自己今天做錯了事情。

不應該吃晚飯。

不應該拿出那盒餃子。

不應該和銀龍交換。

不應該帶銀龍來這裡。

“銀龍先生，請你放開！”她也撲了過去，幫着星燦一起推銀龍。

“真是的。你們這個樣子，搞得我好像個大壞蛋。”銀龍或許是看在小海妖的面上心軟了，又或許是覺得他們這種無效的舉動無聊，他移開了腳，像個沒事人地抱怨着。

沒人回應他。

隻有天空的啟明星在閃爍。

星燦低着頭，他在不自覺地顫抖着身體。一邊顫抖，一邊檢查龍龍的身體。

蛇尾折斷了，剛剛換上的鱗片又脫落了，胸骨全被踩裂了，手臂骨也斷了好幾截……

傷勢很重。

不幸中的萬幸，脊椎骨還是好的。

星燦略微松了口氣，理智終于恢複了一些。

他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銀龍。

“是我們的錯，我們是弱者，弱不該買到那顆巨龍魔核。你說個數，我們會賠給你。”

他嘴裡說着是他們的錯，眼神卻顯得嘲諷。

這個世界可真操蛋啊！

“我讨厭你看我的眼神。真可惜，我不會亡靈系魔法，否則我會把你的靈魂從魔傀上扯下來，撕成兩半。”銀龍眯了眯眼，伸手釋放出一個風刃

“就像這樣。”

星燦的身體從頭到腳，被風刃一分兩半，分得很均勻。一邊一條腿一隻手半顆頭。

星燦天旋地轉，和龍龍一樣躺在地上了。耳邊傳來銀龍變得懶洋洋的聲音。

“至于賠償，不必了，我會自取。”

銀光在銀龍的手上凝聚。

從星燦的這個角度，他能看到那道銀光落入了龍龍胸口。

星燦本能地不安：“你要幹什麼！？”

“自然是取回我族的魔核。”銀龍理所當然地道，他附身伸手探向龍龍的胸口。

銀光在龍龍胸口腐蝕出一個大洞，顯露出那顆微弱跳動的心髒。

“真是不可思議，這顆心髒在向巨龍之心轉變。果然是因為吞噬了那顆巨龍魔核，提純了你身上的龍族血脈嗎？”銀龍眯了眯眼睛。

他的手上浮現出一枚枚銀色鱗片，掏出了那顆還在砰砰跳動的心髒。

——是粉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