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的大長腿在圓桌下顯得有些局促,不能完全伸展開來,和蘇曼的腿輕輕的挨着。
蘇曼感到有些緊張,假裝無事的喝了一口酒,将頭轉向了紮西,等着他的回答。
“哪有的事,姐姐,我很專一的,我沒有女朋友的!你不要聽白瑪瞎說。”
紮西佯作認真的繼續說道:
“姐姐,你結婚了沒有嘛?你有沒有男朋友的?你這麼漂亮肯定有男朋友!”
蘇曼微微一愣,旅途中的人最愛問的就是這樣的問題。
“我沒有男朋友呀!你是要給我介紹一個嗎?哈哈!”
白瑪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瞄了蘇曼一眼,又繼續低頭喝酒。
白天蘇曼還在跟他說不談戀愛,不結婚的,現在怎麼又說要介紹男朋友了。
他扭頭轉向後面的大廳,用眼神掃視了一遍,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确保一切安全。
紮西聽完猛的站了起來,左手叉着腰,右手扶着酒瓶子。
“好啊!我把我跟白瑪都介紹給你可以嘛?你看白瑪多帥,比我還高那麼多,他騎馬可厲害啦!是我的偶像!我嘛!個子雖然不高,但是我也是很帥的呀!有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歡我的呢!”
紮西看着眼前這個漂亮姐姐,兩眼放着草原上雄性的光。
他腰間那顆大大的皮帶頭,被朗瑪廳裡的燈光照的特别閃亮。
一頭燙過的卷發,高高的頂在額頭的左邊,顯得他比實際身高又高了不少。
黑色襯衣下單薄的身子,卻擺出了一副雄鷹的姿态。
蘇曼尴尬的“哈哈”笑着,沒想到紮西竟然推銷起了自己。
“姐姐,你别聽他瞎說,紮西他就是喜歡開玩笑的!”
白瑪站出來打斷了紮西,
“哎喲哎喲!白瑪你看看你,你就是想把姐姐留給你自己的吧?誰不喜歡漂亮姐姐啊,你說!你是不是也喜歡姐姐?”
紮西揮舞着他的手,指着白瑪在空中做着誇張的動作。
可能是啤酒喝的有點多了,嗓門高漲的,周圍幾桌子的人都望向了這邊。
白瑪無奈的撇過頭去,不想理紮西。
蘇曼看着紮西,終于體會到了草原上的熱情。
他們直給的表達着自己的喜歡與不喜歡,喜歡的東西就會直接沖上去拿,并不會思前想後、左右顧忌。
如果說害羞是傳統的束縛,那熱烈就是真實的需要。
“白瑪,你們村那個德西是不是喜歡你嘛?她是不是想跟你耍朋友?”
紮西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白瑪沖着紮西低吼了一句:
“我不喜歡德西!你不要瞎說!”
燈光昏暗,大廳頂上的兩個老式燈光轉球還在不停的工作着,舞台上的歌手也一個個唱完離場。
蘇曼看着有點喝多了的白瑪,臉漲的通紅,于是提議:
明天想自己自由活動一天,也正好讓白瑪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白瑪臉上略過一絲失望的表情。
散場,白瑪執意要送蘇曼回酒店。
縣城不大,走回去大概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樣子。
但是晚上的縣城街道,總是會有一些喝醉了酒的人胡鬧。
街道的燈光昏暗,地面上映着一長一短的兩個人影。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呢?”
白瑪甩了甩頭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徑自點上,深吸一口仰天吐了出來。
“啊?噢!我叫蘇曼!不好意思啊!弟弟,現在才告訴你我的名字。”
蘇曼剛還在納悶,好像今晚白瑪沒怎麼抽煙。
不過他從未問過她的名字。她說來,他說好,僅此而已。
“蘇曼......這個名字好聽。那我以後叫你蘇曼吧!”
白瑪縮着脖子嘬了一口煙,轉過頭眯着眼看着個頭比他矮出一大截的蘇曼。
路燈照在她的頭頂,夜晚的冷風,把她的腦門吹了開來,露出了潔白又幹淨的臉龐。
小小的下巴,窩在羊絨大衣的領子裡,就像個二十歲的小女生。
“姐姐,那你多大呢?”白瑪還是沒好意思直接喊蘇曼。
“啊!我二十八呢!比你大九歲!”
這個年齡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兩個人看着年紀确實差不多。
十九歲的白瑪,因為常年受高原紫外線日曬的緣故,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幾歲。
那張臉,在滄桑和稚嫩中模糊搖擺。
“姐姐你不像,我看你,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白瑪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又深吸了一口煙,在肺裡停留了一秒,再又舒緩的吐了出來。
現在的他對着蘇曼愈發的放松了,沒有了先前的生疏。
蘇曼笑了,确實有很多人猜不出她的年齡,
“那好嘛!那咱倆就年紀差不多嘛!你看着也不像十九歲啊,你也像二十多歲呢!”
蘇曼知道白瑪希望自己的年紀大一些。
把蘇曼送回酒店,白瑪回了朗瑪廳取摩托車,直接就回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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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安排了自由活動的一天,蘇曼直接睡到了中午才醒。
昨晚喝了些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一個漢地人上高原,按說不應該喝酒的,喝酒容易高反。
蘇曼摸過枕邊的手機,看到了白瑪發來的微信,是一張當地的宣傳圖片和一條六十秒的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