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小紅的錢又不是你的錢,你還不是找你阿爸要,你哪有錢買馬。”
說了半天,紮西跟白瑪買小紅,實際是他爸爸花錢買,隻不過馬是他相中的。當然,白瑪的馬,他爸爸肯定是願意花錢買的。
而紮西,兜裡空的很。
但是卻還要帶着次旦去蘭城私奔。借錢私奔。
這樣的未來,基石是什麼?
是紮西嫁到次旦家,次旦家的那一百多頭牛?還是次旦帶着二十頭牛嫁給紮西?
或許,他們的愛情,不需要基石。
“白瑪,你也可以開始談朋友了嘛!掙那麼多錢做啥子哦。連個女朋友都沒得。”
次旦俨然一副已經嫁給紮西的大嫂模樣,開始對白瑪說教。
其實在蘇曼眼裡,白瑪比他們兩個成熟多了。
“哎喲,你看姐姐都不着急談,我着啥子急。”
蘇曼愣愣的轉過頭,白瑪怎麼說到她的頭上了。
白瑪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他十分想知道為什麼蘇曼這麼年輕,就堅決的做了自己後半生要孤獨終老的決定。
“白瑪,你可别扯我,我們不一樣呢。”
“有什麼不一樣呢?姐姐。”
蘇曼沒有說,隻是給了他一個不想理的眼神。
紮西着急的催促道:“白瑪,你快去,去縣上給我取錢嘛。”
白瑪瞪着紮西:“你咋這麼着急嘛?你是明天就要走嗎?”
“哎呀,早做準備嘛,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草原上的人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明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生命無常,也可以用到任何事情上來,萬事萬物都是無常的,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白瑪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蘇曼擡頭仰看着他:“不用我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讓他自己去,騎車去很快的。再不去一會兒銀行都要下班了。”紮西又在催促着白瑪。
白瑪摸了摸口袋,錢包帶在身上,錢包裡有他唯一的一張銀行卡。
這個縣上,隻有一家國有銀行。在他去年剛滿十八歲的時候,一拿到身份證,就去了這家銀行,辦了屬于自己的銀行卡。
以往沒有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做起生意來确實很不方便,至今他社交平台上綁定的身份證和收款賬戶還是他媽媽的。而且,他現在用的手機号也還是他大舅舅的名字。
白瑪跨上摩托車,轟着油門,開出了一大片的草地,再上了公路,朝着縣城奔去。
白瑪走了,蘇曼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她開始變得不知道和紮西次旦該聊些什麼了。
氣氛似乎要變得窘迫,還是紮西機靈,又開始整活了。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男孩子啊?”
蘇曼想了想:“嗯......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她隻是不信任男人,從小在父親的陰影下,她對男人産生了莫大的懼怕,可能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所以紮西說,她不喜歡男孩子或者男人,從某種層面上來講,也是對的。
“啊?那姐姐你不會是喜歡女孩子吧?我在網上刷到過好多那種的。”
蘇曼噗嗤一笑,次旦敲打了一下紮西:“你莫亂講,我看姐姐不是那種的。”
“對,我沒有喜歡女孩子。哈哈。”
你看,紮西一出手,氣氛就會變的好起來。
“那你就是純粹對談戀愛不感興趣?”紮西有着聰明的腦瓜子,和強烈的好奇心。
“對。”
“哎呀!那太可惜了。你應該試試的。”
愛情的美好,紮西也說不出來,他隻能深情的看着次旦,輕輕的靠在次旦的身上,兩個人的心意就那麼相通在一起了。
這種就是愛情的美好。
蘇曼深吸一口氣,擦了擦嘴,站了起來:“我逛逛哈!”
下午的陽光還很舒服,冷風還未起。蘇曼望着這廣闊天地,望着低頭吃草的牛,在小世界裡的它們,和在大世界裡的我們,又有什麼不同。
紮西和次旦要準備私奔了,他們也在努力的活着,按自己的意願活着。
每個人都在按自己的意願活着嗎?白瑪媽媽是不是?白瑪是不是?他們肯定是的,因為他們活的很幸福滿足。
那蘇曼呢?她現在的生活,到底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或者說,她幸不幸福?
白瑪騎着車子歪歪扭扭的回來了,他的身子,在被小草垛颠起的摩托車上,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