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許鈞聞嗤笑一聲:
“她在戀綜裡和别的男人約會,我坐在這裡當她的約會觀察員。”
*
“不是我說啊姐們兒,你這位前男友可太牛了。”
顧夢瑤在電話那邊冷笑一聲:“幾句話就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了,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合格的前任’啊?他就不擔心他某些極端的粉絲把你的個人信息扒出來跑去線下開盒你嗎?”
“虧我之前還覺得他是個好人呢!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時缈這兩天都沒敢刷微博,連小号都沒敢登錄。
顧夢瑤倒是刷到了零星幾條議論“許鈞聞前女友”的微博,但很快再想去看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剛才那條内容了。
她們大概都猜到了是誰處理了那些信息。
但這并不妨礙顧夢瑤為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他把嘴閉緊就什麼事兒都不會有,出了問題再來找補,小學老師沒教過他什麼叫做‘亡羊補牢’嗎?之前我看直播裡你們兩個不是挺相安無事的嗎,怎麼他突然開始抽風了,受什麼刺激了?”
“不知道。”
時缈說的是實話。
從許鈞聞突然在鏡頭之下,在完全沒有喝一滴酒的情況下,主動自爆感情經曆的那一刻起,時缈就已經猜不透許鈞聞在想什麼了。
或許這六年間,他除了外貌看起來更成熟了,心思也比以前難猜了許多。
又或許是分開六年,她已經不像原來那樣,那麼了解他了。
“突然在鏡頭下表現出對你餘情未了的樣子,而你們又剛好重逢、擡頭不見低頭見地在一起錄節目……”
顧夢瑤的語氣詭異地拐了一個彎:“他該不會是想靠營造癡情人設把你騙回去,然後再狠狠甩掉你,以此作為對你的報複吧!”
顧夢瑤甚至越說越冷靜、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思路簡直天衣無縫。
“他絕對是想報複你!先把你重新追到手,然後再把你狠狠甩掉!讓你也嘗嘗被人突然斷崖式分手還拉黑所有聯系方式的感覺!”
……
别說了姐妹。
她越聽越覺得自己當年是真對不起許鈞聞啊。
“他還不至于這麼無聊。”
時缈把玩着自己一縷頭發。
雖然有時候許鈞聞在她面前也表現得蠻幼稚的,但時缈對他的秉性還是很清楚的。
許鈞聞就算想報複她,也不會用這樣無聊且低級的把戲。
“好吧。”
顧夢瑤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幫他說話、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也對他還有點什麼想法。如果你們兩個真的都這麼放不下對方的話,幹脆像網友們說的一樣,和好算了。”
“……”
電話這邊的時缈陷入了一陣沉默。
多年好友,顧夢瑤很輕易地就從這陣沉默中品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時缈,你認認真真地跟我說,不會被我說中了吧,其實你真的心裡還想着他?”
之前顧夢瑤也問過她這個問題。
那時候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來着?
時缈回憶了一下。
哦,那時候她說,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該過去的早就過去了。
但她真的過去了嗎?
如果她真的過去了,就不應該幾次三番地因為和許鈞聞同處于一個空間而感到不自在,也不應該為自己對許鈞聞的氣息仍然感到熟悉而心驚,更不應該在谷峪勒這個擁有着他們共同回憶的地方提心吊膽感到心虛。
越反複叮囑自己不要去在意的那個人,往往就是最在意的那個人,不是嗎?
“瑤瑤。”
時缈歎了口氣,擡頭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
谷峪勒的夜空和江城的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江城,人們晚上擡起頭,隻能看見高聳入雲的、亮着燈的高樓大廈,人們加班時留着的燈光組成了那座城市特有的夜空景色。
而谷峪勒不同。
當地的居民早早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街上的小店也接二連三地關上了門窗,街市在夜幕籠罩中陷入了甯谧的沉睡。擡頭望向天空時,夜色朗闊,碩大的圓月挂在空中,近得仿佛她隻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得到。
而那些最近令她頻頻回憶起的過往,也近得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瑤瑤,如果我說……”
時缈閉了閉眼。
她一個人,深夜坐在谷峪勒民宿空曠的小院裡,在夜幕的陪伴下,終于下定決心向自己最親密的朋友袒露自己最深沉的心事:
“如果我說,我确實還對許鈞聞抱有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