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立刻聯系了時缈,并在時缈的安排下,來到了舞團,和舞團以及劇院領導們商議了當天的拍攝計劃。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這讓時缈近期一直緊繃着的精神終于有了能輕松幾分的時刻。
作為這部劇最重要的主創,這一天,時缈自然是一直守在劇場裡的。
在正式演出開始之前,她必須緊盯每一秒的每一個環節,絕不能讓以前發生在她身上的痛苦悲劇再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在這些年輕舞者們的身上。
因此,許鈞聞抵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叉着腰站在舞台下方,耐心地跟所有抓緊最後時刻走台的舞者們做最後的叮囑。
“在表演的時候一定要時刻注意安全!尤其是小穎在跳第三幕的時候,一旦有任何問題,随時示意我們,我們都會在台下和舞台旁邊看着你們的,知道嗎?”
參加這個舞劇表演的演員裡有一些還是第一次登上舞台正式演出,臉上帶着很明顯的緊張。
時缈透過這一張張年輕姣好的臉,仿佛看見了當年一門心思撲在跳舞上,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舞團首席的小姑娘。
“哇——”
“快看快看!”
“來了!天呐,是真人嘛!”
發現台上舞者們忽然的躁動,時缈似有所感地回了頭。
不遠處,修長的身影倚在觀衆席的座椅椅背旁,頭戴一定黑色鴨舌帽,面上還帶着一隻口罩。
但那雙仿佛看誰都多情的桃花眼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見時缈朝他看過來,許鈞聞直起身,施施然朝她走過來。
他的懷裡抱着一束花,待他走近,時缈才看清那是一束開得正好的黃色百合。
“演出順利,大藝術家。”許鈞聞将手裡的花遞給她。
時缈看了一眼花,看了一眼許鈞聞,又用餘光掃了一眼激動得竊竊私語着的舞者們。
“謝謝許老師。”時缈笑得客氣,雙手将花接過來。
大庭廣衆的,她當然不能讓許鈞聞難堪。
“怎麼來的這麼早?”時缈看了一眼手表,距離直播開始還有兩個多小時。
其他嘉賓恐怕都還沒出發呢。
“我一直也對古典舞很感興趣,這些年也在世界各地看了很多經典的演出,”許鈞聞的借口找的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仿佛事情的真相就如他所說這般似的,“咱們現在好歹也是……”
他不着痕迹地微妙停頓了一下,笑笑:“是朋友了,自然是要提前來給你加加油打打氣的。”
時缈點了點頭,向他介紹自己身後的人:“這些事這次出演這部劇的舞蹈演員。”
含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激動得都已經忘記了緊張的小年輕們,時缈玩笑道:“他們其中很多人都很喜歡你,不知道許老師能不能給我們的演員們簽個名?”
“當然可以。”許鈞聞點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有沒有紙筆之類的?”
“後台應該有,我把這花放一下,給你拿紙筆過來。”
“我和你一起去吧,剛好,一直都是作為台下的觀衆,今天趁這個機會我也看看表演前的後台是什麼樣子,和我們平時出去參加活動時的是不是差不多。”
兩人一前一後走去後台。
時缈有些不好意思地給他打預防針:“可能會有點亂,你不要介意。”
許鈞聞輕笑:“能理解,我們有時候參加活動,很多個藝人共用一個化妝間的時候,經常滿世界都是衣服、化妝品和道具,過道都沒處下腳了。”
時缈領着他推開後台化妝間的門。
果然,門内一片狼藉。
“這是我們舞蹈演員化妝的地方,”時缈簡單給他看了一眼,并沒有帶他進去,“旁邊是我的臨時辦公地點。”
她帶着許鈞聞推開了隔壁的門,示意他可以跟自己進來:“我記得我抽屜裡應該有紙筆,你看看能不能用,我們很多舞蹈演員真的都很喜歡你的歌,聽說你要來看都激動的不得了。”
時缈說着,把手裡的百合花放在桌角,剛要側身去拉開抽屜,就被人輕輕拉近了懷裡。
“時缈。”
許鈞聞這個擁抱很輕,并沒有刻意去禁锢她,隻要她稍一使力,就能掙脫出來。
可偏偏時缈沒有。
熟悉的薄荷和橙花味糾纏着她的感官,讓她不忍心在這一刻将他推開。
六年前,出演人生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舞劇女主角的時缈,上台前沒能得到愛人的擁抱和祝福。
六年後,由她操刀的舞劇第一次正式演出前,許鈞聞帶着一束開得燦爛的百合花,輕柔又鄭重地擁抱了她。
時缈鼻尖微酸,心頭一片柔軟。
她聽見許鈞聞的聲音落在自己耳畔。
“演出順利,我的大舞蹈家。”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