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兩人之間亮起,時缈眯着眼睛去看——許鈞聞的手機屏幕上,來電人的備注清晰可見。
是他的經紀人豪哥。
“喂?”
許鈞聞耷着眉毛,沒好氣地對着手機道:“你最好是有點什麼重要到現在非說不可的事情。”
“?”
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說的豪哥被他撲面而來的低氣壓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挂在牆上的時間。
這也還沒到這祖宗睡覺的時間啊?怎麼一副被人吵醒火氣很大的樣子?
“有事有事,K家的代言不是馬上就要到期了嘛,法國總部那邊下一周會舉辦一場慈善晚宴,他們發郵件來邀請你出席,或許有機會提前探一探續約的口風。”
豪哥長話短說:“我這不是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想着先通知你一下麼。”
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小事,但也并非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許鈞聞閉了閉眼睛,涼飕飕地說:“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行,那就先這樣,您繼續忙。”
豪哥意識到這尊大佛現在似乎不是很愉快的樣子,也不敢觸他黴頭,忙不疊地挂斷了電話。
“……”
四目相對。
兩人離得極近,沉默對視。
幾分鐘前還旖旎到幾乎可以被一把火點燃的氣氛散去了大半。
有些事情,錯過了那個契機和氛圍,再繼續,就顯得有些怪怪的了。
“噗。”
時缈側過頭,忍了忍,最後還是輕笑出聲。
下一秒,耳垂就被人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笑什麼?”
“你現在可是個大忙人了呢,”時缈歪了下頭,将滑落的裙子肩帶撈起來,伸出兩根手指戳了戳許鈞聞的肩膀,“大明星,我餓了。”
許鈞聞捏着她的下巴,意猶未盡地在她唇角啄了幾下,這才直起身,将時缈從鞋櫃上抱下來。
“冰箱裡有什麼?”
*
這段時間不在家,時缈的冰箱裡幾乎沒有新鮮蔬菜。
許鈞聞慢條斯理地将一顆雞蛋打進鍋裡,白色的霧氣飄上來,模糊了他銳利的眉眼。
他的身上還圍着時缈淡粉色碎花圍裙。
淡粉色、碎花、圍裙。
不論哪個詞拎出來,似乎都和他平日裡的氣質大相徑庭。
可偏偏,此刻站在時缈公寓的廚房裡,圍着圍裙煮面條的許鈞聞,動作娴熟又自然,仿佛這些動作他早就做了千遍萬遍一樣。
時缈已經回屋換了身衣服,然後趿着拖鞋走到冰箱前:“椰子水還是蘇打水?”
她不怎麼愛喝白開水,總覺得嘴裡差點味道,因此冰箱裡常年備着些熱量不高但又有些滋味的飲品。
“蘇打。”
說着,許鈞聞将燒熱的油澆進提前準備好的裝着蒜末蔥段和芝麻的碗裡,熱油将調味料的味道盡數激發出來,空氣裡回蕩着熟悉且誘人的香味。
以前,為了維持身材,時缈晚上幾乎不怎麼吃東西,更不必說面條這種精緻碳水了。
可她偏偏總是眼大肚皮小,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今天真的超級無敵餓、一定能把這些都吃完,結果最後都是許鈞聞負責“打掃戰場”。
後來,時缈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複刻許鈞聞煮的面條。
可不管怎麼做,她總覺得味道比他做得差了一些。
“你吃多少?”她問。
“都行,你做多少我就能吃多少。”時缈聳了聳鼻子,小饞貓似的。
許鈞聞攪動着鍋中細面的筷子微微一頓。
雖然心結解開了,但每每想到她是因傷再也無法站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時候,許鈞聞總是忍不住心疼。
“現在不好嗎?想吃什麼的時候就能吃,也不用頓頓把熱量計算得那麼精确,有胃口就多吃,沒胃口就少吃,多麼正常且美好的生活。”
時缈走上前,從許鈞聞的身後抱住他的腰:“好香,許老師,我能申請再加半根火腿腸嗎?”
“加了你還吃得下?”許鈞聞側臉回眸。
“能啊。”
時缈使勁點頭,而後将側臉貼在他後背上,感受到他脊椎處的骨頭微微凸起的觸感,嬉笑着撒嬌:“吃不完的話這不是還有你嘛?”
許鈞聞低笑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反正他以前也沒少吃她吃不下的東西,不僅是面條,那些逛夜市時所以香味撲鼻吸引到她的小吃,最終絕大部分還不都是落在他手裡。
“不過你這面條煮的是真的很好吃。”
時缈探出頭:“我後來照着你的步驟做過好幾次,但是都做不出來你做的這種味道。許鈞聞,難不成你每次還背着我放了什麼神秘配方?”
“是啊,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神秘配方。”
許鈞聞點點頭,撈過一隻碗,将面條盛出來。
“你要是想吃的話,就隻能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