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接通兩秒鐘,就被挂斷。
「時缈:好幾個同事拼車,不方便接電話。」
哦。
好吧。
差點忘了,他現在還是她“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呢。
略有些煩躁地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側邊的軟肉,許鈞聞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許鈞聞:好吧,那我先去洗漱了,你到家了記得告訴我。」
「時缈:好,等下再跟你說。」
看着窗外變換的風景,和行人稀少的街道,時缈的心髒像是下一刻就要跳出來似的。
她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因為一句話、一首歌,立刻買了最近一趟航班的機票,連夜從一個城市飛往另一個城市,在陌生的街頭坐着出租車,奔赴另一個的身邊。
她好像,有些能夠體會到,許鈞聞當年從國内飛去英國、這次從法國飛回江城,隻為更快得和她見上一面時的心情了。
原來,如此迫切地奔向另一個人,是一件如此令人既緊張又期待的事情。
*
許鈞聞洗漱完畢,小松點的外賣還沒送到,時缈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
「許鈞聞:在幹什麼?」
點開朋友圈,恰好刷到褚辰五分鐘前發的照片,配文是:慶功宴等待ing。
許鈞聞随手發了條消息過去。
也沒有得到回複。
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随便選開了一集綜藝,誇張的罐頭笑聲回蕩在房間裡,空檔寂靜的屋子裡總算有了點熱鬧的動靜。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結束工作後一個人躺在酒店的房間裡的時刻,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現在,許鈞聞沒由來地感到無趣。
許鈞聞倚在床頭,撥通了小松的電話。
“喂?哥,什麼事?”
“你的夜宵要是再不送到我可就要睡覺了,”許鈞聞的聲音恹恹的,“我明天還要趕早班的飛機呢。”
小松急得汗都快要冒出來了:“要不我給你改簽吧哥?”
“不要。”許鈞聞一口回絕。
“……”
等下你可能就不是這麼想的了。
小松正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試圖安撫許鈞聞,終于,微信上彈出了一條他焦灼地等待了許久的消息。
“哥,夜宵馬上就送到了,你先别睡啊,千萬别睡。”
頓了頓,小松忙不疊地補充:“我要去上個衛生間,哥,夜宵送到之後麻煩你自己取一下哈。”
藝人被私生借“快遞”或是“外賣”的由頭騷擾的事情在圈子裡可以說是屢見不鮮。
許鈞聞剛紅的時候也遇見過被外賣小哥認出後出售地址的事件,因此後來他的外賣要麼就是工作人員負責去取,要麼就是讓外賣員放在門口,等門外沒動靜了他再開門取餐。
“哦。行吧。”許鈞聞無甚興趣地應了聲,将電話挂斷。
下一刻,房間門被敲響:
“笃,笃,笃。”
“房門口就行了。”許鈞聞揚聲道。
“笃笃笃。”
屋外的人不依不饒,又敲了一遍。
“房門口——”許鈞聞不耐煩地應答。
“笃笃。”
“我都說了放在門口。”
許鈞聞随手抓起床頭的鴨舌帽,扣在頭上,帽檐壓得極低,大步走到門口,帶着渾身的低氣壓猛得拉開房門。
“先生,您的外賣。”
時缈提着一帶熱乎乎的夜宵,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許鈞聞原本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在看見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人的那一刻,變成了錯愕和震驚。
“喂,許鈞聞?”
時缈伸手在許鈞聞的眼前揮了揮:“發什麼愣呢?”
見他沒有反應,時缈輕笑,作勢将手裡的夜宵挂在門把手上:“既然許大明星不讓我進門,那我就走咯,祝您用餐愉快。”
手腕被人握住,時缈隻感覺到身後一股很大的力氣将她不容拒絕地拽了過去。
房間門“啪”的一聲被甩上。
若不是時缈眼疾手快地攥緊了裝着夜宵的保溫袋,恐怕她手裡拿可憐的還冒着熱氣的食物就要被無情地關在門外了。
“你——”
時缈還沒來得及說話,唇齒就被人堵住,像是誤入風暴中心,狂風與海浪一道接一道地撲打在她身上,幾乎讓她站立不穩。
“你怎麼來了?”
終于,在一個急促而又漫長的深吻過後,許鈞聞一手墊在時缈的後腦勺上,另一隻手揉了揉時缈發紅的耳根,低聲問。
“怎麼,不歡迎?”
時缈擡起眼睫,去看他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反問。
可她眼尾的薄紅将她的氣勢削弱了一大半。
“歡迎啊,”許鈞聞低頭親親她的眉心和眼睛,落在她臉側的手時不時的捏一捏她的耳朵,然後再摩挲一下她的側臉,“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那個答案,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可許鈞聞偏要時缈親口說出來才肯罷休。
時缈輕笑,伸手環抱住許鈞聞的腰,将自己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裡:
“想了你,所以就來了啊。”
“許鈞聞,這一次,換我趕來見你了。”
“怎麼樣,開心嗎?”她從他懷裡仰起頭,一雙杏眼亮晶晶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這一刻,她的視野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滿滿當當地隻裝着眼前的人。
“當然開心。”許鈞聞揉了揉時缈的頭發,感受着懷裡切切實實柔軟的軀體和她的發絲劃過他掌心所留下的觸覺。
不是夢,也不是幻想。
她真的來見他了。
“有多開心?”時缈挑眉,話趕話地問道。
許鈞聞低頭,一雙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黢黑的瞳仁裡仿佛藏着一隻野獸,蟄伏着,随時準備将她這隻獵物毫不留情地一口吞掉。
托着她後腦勺的手滑到她的脖頸,許鈞聞的手指捏了捏她後頸,意味不明地勾了個笑。
富有磁性的嗓音略有些低沉,帶着蠱人的尾調:
“我有多開心,你馬上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