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微腫,唇角泛着濕潤的水光,說話時一張一合,白日裡清麗的聲線此刻帶着點疲憊的沙啞,眉間粘着一縷被汗水打濕的碎發,發絲恰好掃在她的眼睑上,似乎有些癢,讓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許、鈞、聞!”
時缈有些氣急敗壞地一字一頓咬出他的名字:“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抱歉。”
許鈞聞走神被抓包卻沒有絲毫心虛,甚至還摸了摸她的臉頰,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細膩的皮膚,像是安撫,但更像調|情。
“坦白說,你現在這個樣子躺在我面前,很難讓我的注意力聚焦在你說話的内容裡。”
“……怪我咯?”時缈又氣又好笑。
罪魁禍首從善如流:“嗯,怪我。”
但絲毫聽不出悔過之意。
被供上聖壇的女神像精緻無暇的面龐被光影分成明暗兩邊,純潔又妖冶。
而他是她最忠實的信徒。
“我剛才說,你是不用按時打卡上下班,但我還要上班啊。”
時缈睖了他一眼:“約法三章,工作日不做、第二天要早起不做、直播之前也不做,行不行?”
前兩天直播前,她花了好些功夫,才把許鈞聞留在她頸側的印子給遮掉。
直播期間時缈更是全程時刻注意,生怕自己一個不經意就把脖子上的遮瑕和粉底給蹭掉了。
“不行。”
誰料許鈞聞拒絕得如此幹脆且迅速。
“工作日五天,周一你也要早起,節目播出是周六。”
他盯着時缈的耳垂,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你這一約法三章,直接給我約沒了啊。”
時缈心虛地吐了下舌頭。
不是都說男人意志力和思維能力最薄弱的時候,一個是在酒桌上,一個就是在床上嗎?她還以為許鈞聞反應不過來呢。
“少和我玩心眼兒啊時缈。”
許鈞聞的手掌向下移,不大客氣地捏了一下,在她的驚呼和抽氣聲中,慢條斯理地說道:“或者要我答應也行,不過,約法三章不能全部都是你跟我提要求吧,作為交換,我也有我的條件。”
時缈:“你的條件是什麼?”
有條件,就說明有的聊嘛。
“周天你一般不用早起。”
許鈞聞掌心緩慢打圈,說話也不疾不徐的:“你要是能答應我,周六晚上能把跳過的日子的分量都補齊,我就答應你的約法三章,怎麼樣?”
時缈:“……”
九九乘法表都學過吧?
二六十二,三六十八,四六等于多少?
等于要她死啊。
但許鈞聞對自己的提議相當滿意,指腹的薄繭擦過某個點:“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不如何……”
時缈倒吸了口氣,難耐地擰了下眉,頭皮發麻。
她惹不起。
真惹不起。
于是認清現實繳械投降之後又被人翻來覆去地欺負了好一會兒。
結束之後,許鈞聞把她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清洗幹淨,甚至還頗有耐心地給她塗上了身體乳。
時缈累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許鈞聞。”
“嗯?”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的商量的……”她還有點不死心。
“這事沒得商量,寶貝。”
許鈞聞親親她的額頭:“别想了,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他還知道她要上班!
時缈閉着眼氣鼓鼓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以示不滿——力道很輕,她還是沒舍得下力氣,然後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許鈞聞将床頭的小燈亮度調到最低,确保半夜如果時缈醒來,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而後将她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了拉,再将空調溫度調到她喜歡的溫度,就着昏暗的燈光,用目光将他再熟悉不過的側臉描摹了無數遍。
其實在和她分開的這六年裡,他畫過無數張她的畫像。
有時是笑着的正臉,有時是恬靜的側面——和他手機裡存着的她的照片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但始終還是和她本人鮮活靈動的樣子差了很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她安靜地沉睡在他身邊的這一刻。
“晚安,好夢。”
良久,許鈞聞傾身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
然後起身,拿過床頭的平闆電腦,發了一條微博。
「@許鈞聞:新專輯《舊時情歌》的封面,敬請期待。」
配圖是一張手繪線稿。
畫的是,一個女生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