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魔族十二殿。
聽遙端着一張臉出現在入口處的傳送陣。身後托着黑壓壓的、長長的尾巴。
身旁是虛虛弱弱的謝逢臣。那半張西子色的面具早在開始打鬥前就被他收起來了。
少年眼睫低垂,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似的撲簌,遮住眸中寡淡的神色。隻貼在聽遙身旁,亦步亦趨。從剛剛地下室管事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沒再說過話。
她當然也有很多話想問謝逢臣,比如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一聲不吭地離開妖域。
關于他即使結合上一世,她好像仍站在霧裡,看不清他。不知道他的來曆、身份,隻知道他願垂首做她手中的刀。
明淨和血魔落後她一步。穿過長長的連廊,映入眼簾的是主殿深黑色的大門,門上鑲嵌着無數的奇珍寶石,有的聽遙也說不上名字,隻知道很珍貴。
兩側分别立着兩隻黑色魔獸的雕像,他們腳下踩着黑沉沉的由石像制成的雲,面目猙獰,嘴裡似乎還在撕咬着什麼。
“殿下,前面就是主殿的大門了,主殿自您百年前離去後就荒廢已久,如今您隻需要重新輸入氣息即可。”地下市為首的管事微彎着腰,作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她可沒聽說有什麼門還要輸入氣息才能開,什麼輸入氣息,這上面殘留的明明是陣法的氣息,他們此舉無非就是試探。對于她這個橫空出現的魔主,他們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相信。
聽遙揮了揮手,冷聲道:“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可...”那管事的魔族似乎還有什麼要說,又在聽遙不耐的神情中咽了回去。
低着頭小心翼翼提醒,“殿下,您回歸的消息已在剛剛傳遍魔都,十二殿魔将中有七将還在魔都,稍後會來向您述職。”聽語氣,對魔族這位新任魔君十分恐懼,又或者是另一種變相的臣服。
話落的瞬間,聽遙身後黑壓壓的一片魔族都随着管事的魔族而消失了。
她當然知道明淨和血魔的疑問,但眼下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此處實在不是個适合說話的好地方。
聽遙指尖微動,掀起一陣魔風,輕而易舉地将大門給推開了。
殿内燈光昏暗,隻點有幾盞幽綠色的小燈,隐隐綽綽并不真切。
吱呀一聲,門又關上了。
精緻的蓮扇從她掌心飛出,帶着幾顆靈石,落地成位,一個簡單的傀儡陣成了。
血魔顯然憋了很久了,“怎麼才一會不見你就直接成了我的頂頭上司???你裝的?又或者,殿下和尊主當初留下了一女,你其實是他們的孩子?”
“又或者你真的是那傳聞中踩着屍山血海上位的新魔君。”
聽遙哦了一聲,有被血魔豐富的想象力吓到。也是頭一回見他說這麼多話。
她輕描淡寫回:“我當然不是新魔君。就是借個身份。你幹嘛這麼激動?”
聽到這話,血魔明顯松了一口氣。
就算知道聽遙體内含有混沌魔脈,血魔也未曾将她和新魔君聯系起來。
問就是,看面相。
“你們剛剛也看到了,是他們将我認錯的,那個環境下,我也不好推脫,就隻能答應了。”聽遙說,“那我也隻好将計就計,找到信物就開溜了。再不濟,不是還有您家魔後嗎?”
明淨開口,問出了關鍵:“魔族十二将彼此間的關系怎麼樣?”
等下聽遙就要應對身在魔都的七位魔将,若是血魔的身份可以被坐實且有小團體,那無論是對于聽遙身份的核實還是問出旁敲側擊信物的下落都有很大的作用。
血魔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搖了搖頭,“魔将是根據魔族不同派系之間的選拔,每百年以挑戰賽的規格輪換的,若有其他魔族挑戰成功,則被挑戰的魔将要讓出自己魔将的位置。”
“對于下落不明的魔将,則直接替換。我這身份糊弄糊弄邊城的守衛還可以,若真要論起來,是沒什麼實權的。”魔将聳了聳肩,“現今隻能祈禱有和我同期的魔将還在位。”
聽遙:“......”搞半天是這樣。就說怎麼在邊城被守衛的魔族士兵将身份錯認給了她,他也沒多大反應,原來是沒用。
“禀殿下。”大門被輕叩幾下,“七魔将求見!”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