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魔君剛來就走,反正謝逢臣這樣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隻是延續一下風格。關于這魔君之位,說句實在的,他們都沒太大的想法。
離開魔域後殷都的傳信接踵而至。白色的信鴿在觸及聽遙指尖後舒展成一封紙張。收集了信物的珠子被包裹其中。
還挺快,六大信物她手中已有三個了。
[聽遙:朋友們,進度怎麼樣了?我和小明已經成功完成任務了。]
[甯春願:[圖片]成功拿到七張身份函。]
沈驚棠他們的消息延後了一會。
[沈驚棠:事關滄浪和其他宗門的聲譽,有些棘手。]
高情商:有些棘手。
低情商:來人幫忙。
江羨嶼卻遲遲沒有回消息,按理說千層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最先找到信物的也應該是他才對,奇怪。
聽遙問了問甯春願的位置,離千層山有段距離。于是打算讓他們都去沈驚棠那邊幫忙,自己獨自前往千層山。
謝逢臣欲言又止,卻也知道,連沈驚棠都說棘手那就是真的不簡單。一向盯着面癱臉話多咋呼的江羨嶼不會在這個時候一言不發,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千層山的陣法奇異,聽遙去也是最适合的選擇。
最終隻是将自己的小長纓槍幻化成手鍊,挂在了聽遙腕間,和明淨一同離去。
千層山。山峰錯落有緻。
聽遙順着他們七人之間相連的氣息很快就鎖定了江羨嶼的位置。來之前,她存過江羨嶼隻是愛玩了點,沒看到消息的僥幸心理。
所以在看見這一幕時,有片刻的緩神。似乎不太能将眼前的那道身影與記憶中永遠熱烈的江羨嶼聯系起來。
她怔然地看着那道半跪其間的頹然身影。
少年跪坐在一菩提樹下,少年意氣被一種近乎于忏悔的苦楚淹沒,就連棱角也仿佛被磨平。從聽遙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隻能看見他微微聳動的肩膀。
他在顫抖。聽遙想。
淺金色的陽光透過層層菩提葉在江羨嶼身上落下星星點點斑駁的光影,那張清俊的臉也在光影的映襯下變得晦暗不清。
是一種光怪陸離的漂亮感,正映照江羨嶼此刻如死水般毫無波瀾的心。
再走近些,聽遙看到的是他茫然、空洞的眼神。
江羨嶼顯然是被拉入了某個幻境,還沒從幻境中走出來。
一滴淚水順着他的眼尾,悄然滑落。
在觸碰到江羨嶼的瞬間,聽遙也被拉入這場由菩提子制造的幻境中。
江羨嶼是修真界百年一遇的劍骨奇才,所謂天才,就是别人修煉他睡覺。别人吃靈食築基,他隻用喝口水就輕輕松松築基。旁人學數十載的繁複劍法,他看一眼就會。
後又被滄浪掌門破例收入門下,成為七宗裡唯一一個拜入兩宗門下的親傳。他在滄浪劍宗和合歡宗之間來去自如。中域論道前的一路也可謂是順風順水,打敗同代無敵手。
真正讓他成名還是千層山的那一劍。
彼時中域論道還沒開始,江羨嶼已經困于金丹期頗久,同代露面的天驕,都敗于江羨嶼的天塹劍下。與他們論劍已經無法讓他有所突破了。
于是聽從滄浪師兄的建議,他将目光放在了天機榜的任務上。
思無涯,天機榜上。
有一個任務,無論是獎勵還是地點幾乎是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剛好他的劍還缺一個裝飾品。
[任務簡介:千層山以北,惡妖作祟假借神明,強娶适齡少女奪取壽元。原住民為了生存,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強制獻祭少女,以護佑平安。]
[任務要求:鎮壓鏡妖,解救被困少女。]
[參與弟子:江羨嶼。]
[任務獎勵:紫晶石碎片。]
鏡妖的出現并不是突然之前的,而是已經有很久了,從村民們的被動到主動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但因其地處的特殊性,再加上這個位置又十分偏僻,任務被擱置了很久。直到江羨嶼的出現,才有了轉機。
江羨嶼來得很巧,剛好趕上村裡獻祭适齡的未婚少女。
夜晚送親隊伍浩浩湯湯,唢呐高昂,鑼鼓震天,月光碎碎灑在路邊搖晃的樹影上,形如魑魅。為這動靜之景增添了一份可怖的氛圍感。
江羨嶼摸了把唢呐,混在送親的隊伍中,低垂着眼,盡量縮減自己的存在感。逐漸靠近花轎。
直到走到一個荒涼的路口,一媒婆模樣的婦人走近花轎,叮囑幾句後,揮了揮手,示意衆人一同離去。
江羨嶼捏了張隐匿氣息的符紙,匿在密林中,修長的五指不自覺緊扣手中的劍,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路口朱紅色的花轎。
一陣陰風在大部隊離開後席卷花轎。
是鏡妖出現了。
江羨嶼本想直接出手,解救被困其中的少女。但思前向後,還是覺得這個任務一定另有隐情。
不然對于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妖,天機榜為什麼選取的不是斬殺而是鎮壓。
于是他沒輕舉妄動,順着先前在花轎留下的氣息,一路來到了他的洞府。
鏡妖并沒有急着對那位姑娘下手,反而匆匆離去。
江羨嶼想着起碼得保證裡面姑娘的平安,先将她送去平安的地方。等會與鏡妖打鬥時,他不一定能顧得上。
于是,在鏡妖離去後一劍挑開了姑娘紅蓋頭上的陣法,少年之氣溢于言表,怕姑娘害怕,又是用調笑的口吻安慰,“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怎生得如此标準?”又用蓋頭給她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