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失言,蕭無枝立刻閉了嘴,又見鄭雲間沒什麼反應,這才接着說道:“你若是想看,咱們就一塊看看。”
鄭雲間搖頭:“沒什麼好看的。”
既然不是寫給他的,那他看什麼呢。
“信寫了不就是給人看的嗎?這裡招呼賓客也用不着咱們,走,去我屋裡看看九弟都寫了什麼。”
蕭風遲的信裡沒什麼特别的事,就是今天幹了點這個,又一天幹了點那個的。
他能跟蕭無枝說這麼多,可見他們姐弟二人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皇上駕到,蘭妃娘娘駕到——”
蕭無枝孩子的滿月宴,皇帝回來也不算意外,隻是這回跟着出來的居然是蘭妃而不是葉貴妃,這倒是讓鄭雲間有些意外。
“你們關系倒是好,成日湊到一起去。”皇帝指着鄭雲間和蕭無枝道。
蕭無枝卻不滿道:“怎麼兒臣好不容易有個知心好友,父皇還不樂意了?”
“朕自然高興。”
“陛下高興,那妾也高興,妾與陛下夫妻一心。”蘭妃插話道。
蘭妃說完,蕭無枝的臉立刻黑了,她蘭妃一個妃子,怎麼敢跟皇帝說夫妻一心的,這将蕭無枝的母親,已逝的皇後娘娘,置于何地?
“蘭兒說話是口無遮攔了些,可也不是有意的。我這年紀大了,就喜歡跟年紀輕的待在一處。”皇帝樂呵呵笑道,“跟你們在這說了這麼多,朕可是還沒見着朕的外孫呢,快些抱來讓朕看看。”
“外孫重要,女兒就不重要了。”蕭無枝不悅道。
“怎麼女兒就不重要了?我這可是先看的你,後想起的我的外孫。”皇帝解釋道。
“就不給你看。”蕭無枝使小性子道。
鄭雲間則是替她解釋:“胖胖睡了,這會要是再抱過來,怕是要哄好久,不然父皇還是下次再看吧。”
“也罷,總歸後頭還有機會的。”說到這裡,皇帝似乎是想起來什麼,“朕記得你剛出生的滿月宴朕也去了。”
鄭雲間驚訝道:“兒臣的滿月宴父皇也去了?”
“是啊,當初國師的預言想來你也聽說了,既然你是個女孩,那就說明不是災星而是福星,朕自然是要去沾沾喜氣了。”
鄭雲間心道:什麼福星,我還是那個災星罷了。
但面上卻是說道:“父皇這可是折煞兒臣了,應該是兒臣沾了父皇的喜氣才對。”
“預言?什麼預言?我怎麼不記得本朝有國師?”蕭無枝奇怪道。
“你當時整個心都撲在鄭子七身上了,哪裡還顧得了别的!”皇帝恨鐵不成鋼道,“不過國師行蹤不定,這麼些年朕也就見到他五次,一次就是鄭家的預言。”
“那國師預言說了些什麼?”蕭無枝又繼續問。
“若鄭家第三子為男,則禍亂朝綱,沖撞聖體。”鄭雲間先一步說了出來。
“什麼鬼預言?若是小妹是個男人,不就可以提上長槍保家衛國了嗎?本朝多出個将軍還不行了,我看那國師就是個半吊子!”蕭無枝罵道,“你說是不是啊,父皇?”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皇帝寵溺地附和道。
自蕭風遲去了鎮北軍,鎮北軍頻頻傳來捷報,民間也多有九皇子是神兵下凡的傳說。
這日,鄭雲間照例進宮向皇帝和貴妃請安,就見蘭妃披頭散發地跪在殿外,完全沒了當初寵妃的神氣。
“皇子妃,陛下還在裡頭見各位大臣呢,您先等一會吧。”門外的大太監道。
“這是怎麼了?蘭妃娘娘怎麼跪着?”鄭雲間小聲問道。
“是九殿下。”
這麼多天,突然聽到有人說蕭風遲,鄭雲間的心還是提了起來。
“九殿下怎麼了?”
大太監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九殿下帶兵把蘭妃娘娘的母族滅了。”
“為何?”這些日子皇帝卻是一直獨寵蘭妃,貴妃那邊都冷清許多,難不成還是為了給貴妃出氣不成?
“是陛下的意思。”大太監道。
那就好,看來蕭風遲也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好端端的,陛下為何要滅了蘭妃母族?我記得這些日子蘭妃娘娘深得聖心啊。”
“這就是咱們陛下的高明之處了。蘭妃的母族在邊境作亂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可偏偏他們又兵強馬壯不好打。于是這邊陛下寵愛蘭妃讓那些蠻夷掉以輕心,另一邊九殿下出其不備,直接打到了他們都城去。”
“那九殿下怎麼樣了?”敵人又不是什麼草包,我方将士肯定也死傷慘重。
“皇子妃放心,邊關并未傳來九殿下出事的消息。”大太監寬慰道。
鄭雲間長舒一口氣:“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