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遲連連說:“我不賣,我不賣。”
鄭雲間闆起臉來,像個老先生一樣訓斥蕭風遲道:“殿下,這可是你說的,要賺錢來給災民施粥,怎麼還變卦了?”
龜公沒想到蕭風遲居然是為此而來,連忙跪下拜道:“綏王殿下大義。”
蕭風遲就算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被鄭雲間坑了:“你别拜我,我不賣身。”
“綏王殿下,你怎麼還臨時變卦呢?你說你要是不賣,為了給将士們發軍饷借了我的那一萬兩銀子怎麼辦?就你當掉的那幾件棉衣能還得清嗎?”
鄭雲間當衆揭蕭風遲老底,弄得蕭風遲隻想趕緊跑:“你也沒告訴我來錢快的是這活啊。”
“哎呀,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回去吧。實在不好意思,打攪你做生意了。”
鄭雲間起身就要帶着蕭風遲走,龜公卻将兩人叫住:“我們這行雖說不算光彩,可手裡也是有個閑錢的,這些錢大人先拿着,算是為難民們盡一份心力了。”
鄭雲間接過錢袋來掂了掂,确實有不少:“你這給的可比一些做着高管拿着俸祿的給得都多。”
其實哪有什麼光不光彩的,左不過是為了口吃的。
這裡的人小時候就沒了依靠,去找個活計又沒處要他們,隻得來了這裡混口飯吃罷了。
“走吧。”鄭雲間将手裡的錢袋随手交給跟着的小厮。
“鄭雲間!”一進馬車裡,蕭風遲就開始質問,“你怎麼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了?”
“殿下不是要錢嗎?這不是弄來錢了?”剛才的錢袋已經被小厮放到了馬車上,那個龜公出手大方,裡面竟然全是金子。
“那也不至于把我賣到那種地方吧!”蕭風遲委委屈屈地往鄭雲間懷裡鑽。
“殿下這不是挺熟練的嗎?怎麼就去不得了?”鄭雲間戳着懷裡蕭風遲的臉笑他。
蕭風遲嘟哝道:“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要不然,殿下賣身給我可好?”鄭雲間蠱惑道,“價格自然好說。”
蕭風遲來了興趣:“當真?”
鄭雲間挑挑眉:“自然。”
“那不如我們現在……”
“殿下,現在是在馬車裡。”
見蕭風遲這副樣子,鄭雲間都覺得他剛剛在龜公面前都是裝出來的。
“那雲間不出聲不就成了。”蕭風遲壞笑道。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馬車上踹下去?”鄭雲間威脅道。
蕭風遲卻說:“你舍不得。”
鄭雲間擡腿就是一腳,蕭風遲沒留神竟真掉下了馬車。
踹下去以後,鄭雲間還撩開車簾,歪頭看着從雪地裡狼狽爬起來的蕭風遲,似是在說:你看我舍不舍得。
好不容易結束這場鬧劇,蕭風遲開始縮在馬車角落裡不說話,鄭雲間不管他,哪裡有叫人天天哄他的道理?
他正品着熱茶,看蕭風遲什麼時候會先示弱,就聽馬車外頭傳來一聲一聲的:“民女求見尚書大人。”
聲音由遠及近,等到馬車行至工部尚書府前,鄭雲間才看到是一個女子正跪在地上一聲聲喊着要見尚書大人。
這位工部尚書不是别人,就是之前那位被貶為工部侍郎的禮部尚書,後面因着有了政績,前任工部尚書調職,他又遷為工部尚書。
鄭雲間本不愛湊什麼熱鬧,便沒管這事,不過他猜着或許是朱大人在哪裡惹出來的風流債找上門了。
再看那姑娘的面容,還跟尚書夫人有幾分相似,不禁感歎這位朱大人還挺“專情”的。
“雲間……”不出意外的,蕭風遲又粘糊了上來,“你别看外頭那個人,你看看我。”
“看過了。”鄭雲間掃了蕭風遲一眼,又繼續喝他那茶。
蕭無枝說得不錯,梅花果然漂亮,這梅花佐以清茶倒是别有一番風味,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總喜歡對着梅花來附庸風雅。
“去城郊吧,那邊的紅梅開得漂亮。”鄭雲間對着外面的車夫吩咐道。
“雲間又喜歡梅花了?那我去給你種。”蕭風遲在自己府上種了一大片芍藥,甚至為了讓芍藥在冬日裡也能開花,還将芍藥搬到屋子裡。
不過他似乎忘了他那屋裡跟外頭差不多冷,芍藥便這樣不出意外被凍死了。
“你哪來的錢去種梅花?”鄭雲間問。
“總會有辦法的嘛,大不了我去找無枝姐姐要一些來。”蕭風遲那芍藥便是從蕭無枝那裡得來的。
“你啊,當心下次被公主趕出府去。”
城外難民很多,但大部分住上了簡易的草屋,有了口吃的,那些鬧事的也被及時抓了起來,這些難民應該可以跟一家人好好過個年。
還沒等鄭雲間感慨幾句,就見一個人騎着快馬,大喊着“急報”從遠處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