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舟第一輪赢的很輕松,他似乎接受過專業訓練,再加上日複一日磨出的強大心理素質,跟普通人不在一個水準上。
中場休息的時候,詹小寶跑過來給他遞水遞毛巾,一面贊歎:“你可太神了,打遊戲厲害,玩賽車也厲害,簡直天生就屬于競技體育!”
周予舟被誇的有些飄飄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這隻是初級賽,等下會有更厲害的人上場,就沒這麼輕松了。”
詹小寶向四周瞄了幾眼,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不能見好就收嗎?”
反正每參加一局那場的獎金就會到手,隻是多少的問題,越往後比錢越多。
周予舟不知道說這句話有什麼可擔心的,周圍又沒人盯着他們,能聽懂中文的也很少,但覺得挺好玩,便也彎腰湊到詹小寶耳朵邊說:“這比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第一名最少連比三場他們才肯放你走。”
“啊?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有我在,放心吧。”周予舟淡然一笑。
整個賽車場都是他家的,這裡的人也不敢讓他出問題,甚至想給他安排好對手,讓他躺赢,被他一口回絕了——競技體育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再說了,他有實力赢。
在泰餐館的樓梯上他跟小組導演說的其實就是這些。一般這種賽事都是嚴格管控的,不讓進去拍攝,他承諾可以讓他們獲得近距離的一手鏡頭。
導演在違反綜藝規則和素材價值方面權衡了一下,毅然選擇了後者。畢竟周予舟還是靠自己的實力參賽,不算嚴格意義上的走後門。
但這些東西他全都沒有告訴詹小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别享受被人擔心,被人着急的感覺。
每次看到詹小寶急得手足無措,在原地轉圈圈的樣子,他都覺得太他媽可愛了!
于是他不僅不澄清,反而刻意渲染自己參加的這個比賽有多危險,就是想捕捉到詹小寶瞳孔裡那一抹焦急,在那裡還有他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他是被人真正放在心上的。
第二局周予舟也有驚無險地拿到第一名,賽場的大屏幕上循環滾動着他的英文名字,越來越多人開始把注意力轉向他。
很多人都開始撥弄手機,詹小寶猜測他們應該是在用一個軟件投票或下注,因為周予舟名字底下的數字百分比不斷上漲。
在一群嘈雜的人聲裡,母語就會變得容易被捕捉到。
詹小寶無意間聽到了幾個詞彙,什麼“第三局”、“刹車”、“不能讓他得逞”之類的話,他趕忙豎起耳朵,佯裝随意地的靠近正在談話的人。
可惜那兩個人一察覺有人走過來就立刻止住話頭,互相對視一眼,往别處走去。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詹小寶更加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他想跑去找周予舟,讓他别比了,趕緊走吧。然而剛一轉身就有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佬擋在他面前。
“Can I buy you a drink?”那人問。
“啥?”詹小寶對英語聽力的印象還停留在九磅十五便士上,人家說的稍快一點他就不知所雲。
外國佬笑了一下,拿手機用翻譯軟件寫出來給他看。
詹小寶的心思卻壓根兒不在他身上,就耽擱了這麼一小會兒,第三局竟已經開始了!
他焦急地跑到距離賽道最近的觀賽點,緊盯着周予舟騎的那輛摩托,後背全是冷汗。
“Is he your boyfriend?” 沒想到那個男人還跟着他,指着周予舟饒有興緻地問。
這次詹小寶聽懂了,用蹩腳的英文回答:“boyfriend? nonono,he is my friend...only.”
“oh, good!”
好啥呀就good上了?詹小寶一頭霧水,鬧不清他們外國人的腦回路。
還剩最後三圈,周予舟目前仍處于領先位置,人和車的狀态都很穩。
詹小寶懸着的心終于稍稍放下一些。
結果在倒數第二圈的彎道處,位列第二的選手獻祭似的故意别了他一下,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撞飛。
兩車距離太近,車身似乎都已擦出火花。
周予舟為了不跟他撞上,不得已往旁邊偏了下方向。
就這瞬時之間的差距,他身後幾輛車全都呼嘯着跑到他前面。
“操!”周予舟低聲咒罵一句,随後屏氣凝神,将速度擰至最大。
這是非常危險的,直道還好,過彎道時速度太快又來不及降低的話可是會直接飛出去的!
詹小寶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還剩下最後一個彎道,周予舟已經追到第三位。但如果他無法在此實現最後超越的話,第一名将與他失之交臂。
他卻沒有一點要減速的意思,還是不要命的往前沖。
詹小寶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他貌似喊了句“小心!”,但聲音自喉嚨發出的那一刻就消散在觀衆們沸騰的嘶吼聲中。
電光火石之間,周予舟的身體,連帶車身跟地面幾乎形成一條平行線,摩托車輪胎爆出劇烈的火花,車身後冒出滾滾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