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說出的話,依舊不打算收回。”
那天的話?什麼話?
孟清州遲鈍地反應過來,對方指的好像是那次在澡堂放的狠話——讓他等着、要讓他好看。
很好,一個不知道比他小多少歲的小屁孩竟然敢跟他叫闆。
孟清州也被燃起了鬥志,握着弓蓄勢待發地跟在趙孜屁股後面,等着他先射完。
沒錯,他又抽到了後手。
趙孜第一輪發揮非常優秀,他射出兩個十環和一個九環,但最後以一環之差輸給孟清州三個穩穩的十環。
第一輪孟清州積兩分。
第二輪也是不出意外,孟清州又赢了,再積兩分。
第三輪沒有比的必要了,他已經成功赢下這場比賽。
孟清州拿下了冠軍,亞軍是輸給他的趙孜,季軍是半決賽輸給趙孜的葛丁。
他們三個獲得了全國射箭錦标賽的資格。
在全場的歡呼聲中,趙孜看着旁邊的孟清州放下弓,快步跑向場邊的趙華,然後張開雙手給了他一個熊抱。
“趙叔!我赢了!我們不用被開除了!”孟清州抱着趙華又笑又跳,清朗少年音裡充滿了激動和喜悅。
“看到了!看到了!”趙華也沒有往常的苛責呵斥,反而任由他抱着,等到他冷靜下來才顫顫巍巍地伸手阻止,“停停停!我的腰要扭了。”
趙孜移開了目光。
孟清州趕緊松開抱着趙華的手,内疚地問道:“趙叔,你沒事吧。”
孟清州五官很漂亮而且沒有攻擊性,皮膚又白的不像話,長得特别乖。此時更是瞪大眼睛,一臉内疚的樣子,看起來像可憐巴巴的小貓。
“對不起。”
這還讓人怎麼生氣!
“沒事沒事!”趙華捂着腰氣急敗壞地擺擺手,“不過再來一下就要有事了!”
孟清州前世死的時候還沒過20歲的生辰,穿越過來後,這具身體的年紀也是19歲。
相同的年齡,但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有着不一樣的說法。
19歲在黎朝是已經能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而他身為行軍作戰的大将軍,要不苟言笑、要威嚴、要管束三軍、要震懾敵軍。
但這個世界的19歲對别人來說還是個孩子,是在家人呵護下能跑能跳,可以淘氣、可以撒嬌的孩子。
從‘威嚴的大将軍’到‘能撒嬌的孩子’,孟清州飛快接受了新的身份,并絲毫不覺得羞恥。
而且趙華真的像他爹一樣關心他,不,其實嚴格來說更像他娘。
他爹性格暴躁,雖然對他很好,但他堅信‘孩子不打不聽話’,以前可沒少揍他。
他娘就不一樣了,她是個溫柔的人,會在他被揍後給他上藥,做好吃的糕點,任由他胡鬧也不生氣,反而溫柔的縱容他。
思緒被記憶鈎的越來越深,孟清州安靜了下來,他突然有點想他們了。
“既然赢了選拔賽,接下來就要好好準備全國賽了。”趙華捂着腰,不放心的叮囑。
“全國賽需要對運動員進行體能測試,你的體能本來就不好。如果這次體能測試不合格,你根本沒法參賽。”
為了讓運動員更加平衡的全面發展,從而适應大型的高強度國際賽事,國家體育總局今年下發了相應通知,對運動員的體能有了更進一步的要求。
如果體能不合格,根本就沒辦法參賽。
今年已經有許多知名運動員因體能不達标,而無緣決賽了。
趙華打定了主意,今天過選拔賽的三個人都要進行相應訓練。
趙孜和葛丁的體能訓練一直都很好,他倒是不擔心。
就是這孟清州……
本來體能就不好,前幾天還因為家事沒能好好訓練。
而且最近又是暈倒又是手抖的,這都跑了幾次醫院了。
趙華實在有點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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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真是不錯啊!”趙勻驚喜地感歎。
趙勻剛才拉着溫禮看完了比賽全程。
他好不容易讓溫禮有了松口的迹象,可不能輕易給放走了。
不過沒想到,這一看還真讓他見到一個好苗子。
“這孩子叫什麼來着?”趙勻仔細回想,他好像有點印象,但不多,實在想不起來。
“孟清州。”
“對對對!好像就是叫這個!和孟将軍同名!”趙勻一拍手掌,“小溫的記性就是好啊!不像我,老了,什麼也記不清了。”
溫禮沒有說話,隻是向前邁了幾步。
陽光透過廊沿打在他的身上,帶來一股暖洋洋的重量。
透過層層陽光,溫禮目光直直追随在遠處笑鬧的人。
剛才決賽的一幕好像還曆曆在目。
少年舉起雙手側身拉弓,弓弦繃緊後又松開的同時,弓箭飛快射出,而那張微揚的臉上滿是自信和恣意。
溫禮聽到他的心跳聲停滞了一秒。
之後便是急切有力的砰砰聲,鋪天蓋地,像是要将他整個人淹沒。
它們在急切地告訴他什麼,但溫禮聽不懂。
不過他猜測,它們或許是不小心被弓弦彈到了,也可能是被那支箭射中了。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磁性的聲音再次緩緩念出這個名字。
“孟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