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聯系其實是一時興起。
組織的首領顯然不放心這麼大個珍貴的“未來期望”在外面亂晃,一直有派人在後面跟着。上代知道他不僅僅是怕珍貴實驗體受損,更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和公安毫無關系。
上代:真有關系還真是抱歉呢。
之前的幾次利落任務加上今天的通話,浦野結夏傳達出“不在意監視”與“厭煩”的情緒相比讓那個先生很滿意。卧底就該夾着尾巴過日子,抱着那沒用的良知變向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束縛相當多的環境。
現在的浦野結夏除了唯一的底線“哥哥”完全沒有其他傾向,這兩年多來的表現與最開始相差無幾——或許是回到自己的地盤便于掌控而放松了警惕,或許是單純想要調整監控的方案,今天這短暫的空白彌足珍貴。
公安?針對一個“疑似嫌疑人卻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出動最頂端的人手才奇怪呢。
深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道理的上代果斷地購置了機子,發出了自「上代康純」死亡以來的第一通聯絡通訊。
嘛——公安其他人的信不信随他們吧。她挂名在白馬名下,絕對保密,除非最終一切結束身份揭曉,否則沒有争論的必要。
隻要能在關鍵時刻調動人手,其他的都無所謂。
上代看了看相處一小會的手機,又看看不遠處的電話亭,毫不猶豫地拉開門進去。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項日程,她是真的有點累了。上代每天起床都在心底把實驗罵上八百遍。她哪天暈倒在做任務的路上,那破實驗要負全責。
她撥通一個号碼。
大洋彼岸的座機響了幾聲,快要挂斷前才接通。浦野結夏微微笑,是極為懇切的欣喜表情。
“啊,接通了,妮娜!”
“紅方……”對面的人一噎,“你打算把我也殺掉嗎?”
“說什麼呢,妮娜。難道你不想我嗎?”浦野結夏捂嘴輕笑,“我在日本想死你啦。前兩天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幸好有警察先生……啊,聽到你的聲音感覺好多了。”
“……”妮娜沉默,“啊,我也是呢,結夏……你什麼時候回美國呢?我在美國也很想你。”
“嗯,暫時不會回去。姐姐說希望我在日本多住段時間。”浦野結夏強迫自己忽略混雜在人群中靠近了電話亭的人,語氣間有些憂愁,“之前的記憶真是不太友好呢,幸好有姐姐……但她總說希望我克服那些記憶,但是,果然還是好難啊,妮娜。我想回美國找你了。”
對面似乎是打了個哆嗦,怒罵了一聲。
“果然,妮娜也不願意我在這裡。”浦野結夏溫聲說,“妮娜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願意用日語和我聊天……妮娜,我會盡快克服回來找你的!”
“……好哦,結、夏。”妮娜咬牙切齒,“我深深地思念着你。”
“嗯,和你聊完好多了,謝謝你妮娜!”浦野結夏眉間的憂愁散了些許,“我要回家了妮娜,下次聊!”
“好的,結夏,注意安全。”妮娜意味深長,“别栽在路上了。”
“謝謝!我回去路上會注意安全的,保證安全到家。”浦野結夏笑着放下聽筒。站在電話亭後的人迅速融入人群中。浦野結夏推開門,整個人看上去輕松了不少。
她沒再亂晃,徑直回了家。感受到身後的視線被擋在門外,她毫不在意形象地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口袋裡的手機已經震動許久了。浦野結夏拿出手機,壞心眼地又把新打進來的電話按掉。
“哎呀——她罵起人來可停不下來,睡起來再說吧。”
順手把手機關機,她把手機放在玄關的櫃子上,一邊脫外套一邊往裡走。
九月底的天氣偶爾還會炎熱。她打着哈欠,把衣服挂在臂彎,徑直往卧室走。
貝爾摩德的房子……沒有監控是不可能的。幸好隻是公共區域。她如前兩天一般關上房間門,房間内進入的地方還有個監控。
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她稍微一側身,就借着監控盲區把才買的手機帶進了對自己來說絕對安全的區域。
她買的是便宜的按鍵手機,即使到了需要舍棄的地步也不心疼。
找了個角落暫時放好,她洗澡後濕着頭發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不出所料的感冒了。
十分的突然。
好吧,其實是必然。以自己現在的體質不吹頭發睡覺變成這樣可太正常了。上代按按自己快裂開的頭,有些燙,看來是發燒了。她吸吸鼻子,拉着毯子爬起來裹住自己,耷拉着步子去客廳找藥。
吃藥後蒙着頭又睡了許久,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感覺自己腦袋的溫度降了些,她穿了件厚些的外套,在越來越急切的敲門聲中打開門。
看外面的陽光,應該是中午。她剛從昏暗的房間走出,一時間有些不太适應。眯着眼睛反應了一會,她才看清敲門的人。
金發黑皮,是安室透。這人穿着考究的西裝戴着手套,讓浦野結夏有些不解地歪頭。
“安室先生,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