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煙起,人命皆草芥。
近半月内,赫圻國連連挑起戰事,一步步靠近兩國的交界處,兩國徹底撕掉休戰和約。
旭泱已經數不清是熬了幾個大夜了,敵軍似是殺不盡般一波波湧上。
整個缙山似乎成了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屍骨滿地。
“殿下小心背後!”賀煜厮殺中反身打偏一名赫圻将領射來的利箭,利箭原本應是射向旭泱後心,此刻被迫偏轉方向,從旭泱腰側擦過,衣料破開,留下一處血痕。
旭泱似是殺紅了眼般,停頓一瞬,迅疾踏過敵軍屍首,将手中寒劍擲向那名拿弓的赫圻将領,劍意過,敵軍将領的頭顱被巨大的沖擊力擊落。
旭泱将那人頭顱拎起,高聲喝道:“赫圻大将軍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歸降!”
雲國軍營駐紮處。
有先鋒兵遠遠呼喊:“宋郎君!宋郎君!殿下受傷了!”
宋期從重傷患軍帳中急忙出來,快步跟随進入長公主帳中。
他慌張沖進幾位将領圍着的床榻前,将藥箱放下。
“殿下如何了?怎麼就受了傷!”
旭泱額間滿是汗意,因失血唇色泛白,她撐起身子坐起,又環顧四周:“小傷,本宮無妨,你們都退下,不可大肆宣揚,留宋侍郎在此處就好。”
待帳中無人後,旭泱牽住宋期手掌,落在腰側傷口處。
在心上人面前,一切的堅強都可卸下。
她嘶了口氣,支撐不住伏在宋期肩上。
“子殷,莫怕,這樣的傷,本宮都不知受了多少次。”
“殿下不是用兵如神麼?怎麼還能總是受傷,隻是我這些日子見過的,都不知道有多少處傷了!”
“子殷說笑了,本宮可擔不起用兵如神這幾個字,不過是戰場上一次次傷病,積攢換來的經驗教訓。戰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你出身武将世家,又不是不知道。”
宋期默不作聲,手上發洩似的替她脫下盔甲,将盔甲下内襯的衣物利落得剝下,又低頭湊向女郎腰側,小心地将與凝結的血塊粘連的布料分離開,冷白的腰肢上傷口還未止血,看着都很疼痛。
旭泱莫名心虛了些,語氣溫柔哄着:“好郎君,怎的不說話。我沒在戰場上疼死,都要被郎君的冷臉吓死了。”
宋期似是沒聽到般,拿出藥箱裡的金瘡藥與去痕膏,仔細塗抹完後似是要離開。
“宋期,你在氣什麼!”旭泱拉住他衣袖,蹙眉問道。
宋期轉身看她,使了力氣将衣袖扯出來。
他眼底壓抑,語氣難言,冷聲笑道:“奴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呢?奴才的命是殿下的,殿下的命從來不歸奴管,今日殿下殺紅了眼,若不是賀将軍及時提醒,此刻殿下的性命都可能難保呢!”
宋期生氣時,傷人傷己的話說出來,惹得兩人都紅了眼眶。
他悲涼自嘲:“殿下又要顧着戰局,又要顧着那個碧雲殿關着的妖邪,還要時時考慮在下的心情……殿下要我眼睜睜看着你一次次沖向戰場,頭也不回毫不惦念。我該如何呢?!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在殿下受傷後替你包紮養傷,再看着你沖向危險!殿下大義,愛國愛子,是我心眼狹隘,固然心疼殿下,也隻能在背後看着你,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