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幾年沒回去的父親回了趟鄉下,拿着離婚協議要跟母親離婚。任憑奶奶怎麼打罵,他就是要離婚。
也不知道父親跟奶奶說了什麼,奶奶最終還是松了口。母親也在協議上簽了字。
後來,他才知道父親為了跟那個女人結婚,把名下一部分股份轉給了母親,還給了母親一筆錢。
父親走的時候對奶奶說:“媽,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城裡吧。我給你買套有院子的房子,你在那種種菜,養養雞。”
奶奶坐在老屋門口的竹椅上,手裡納着鞋底,“不去了。你娶你的新媳婦。我隻認蘭香。”
父親就那麼走了,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
“不管她來不來,電話我肯定還是要打一個的。不然顯得咱們沒禮數。”說到這,傅芹又犯起嘀咕,“這麼多年,樟墅的房子都空在那。尚姨回來為什麼不去樟墅住,翠谷那邊倒底還是不方便。”
沈紹周沒再說什麼。沈栾聽到“升學宴”就感覺煩躁,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慶祝的。
上回請老師,還有他爸媽的朋友吃飯,他就像個吉祥物一樣,挨桌展示。現在又要搞什麼家宴。這種家宴更無聊,如果不是爺爺會去,他才懶得去呢。
這段時間他已經吃了好幾個同學的升學宴,看到他們每個都像猴子一樣被大人遛,沈栾心裡好受了一點。
悅閣又貴又老土,他不要請同學在那吃飯,他要找個又有的吃又有的玩的地方。
說到升學宴,傅芹突然想起一個人,随口問道:“對了,許家那孩子考上了嗎?”
沈栾:“沒考上本科,上了浔大的美術專科線。”
浔大的美術專業很難考,即便專科線分數也不低。這下輪到傅芹驚訝了:“看不出來啊。沒聽你小姨提,我還以為她落榜了。”
傅芹看着兒子:“那你們以後在一個學校,說不定還經常碰到。”
沈栾神色很淡:“浔大好幾萬人呢,又不是一個專業的。”
傅芹點頭,淡笑:“以前高中不讓你談戀愛。現在高考結束了,你談戀愛的事我和你爸不會管太多,不過你可别給我亂來。你是男孩子,戀愛多談幾個沒關系。醜話說在前頭,不是什麼樣的女孩你媽都認的。”
沈栾腦中晃過一張白玉蘭般的面龐,眼底一閃而過的尴尬:“媽,我知道。”
吃過晚飯,沈栾回了自己房間,拿起手機就開始打電話,第一個電話自然是打給她。
“放心。沒有家長。隻是我們同學聚一聚。”沈栾一再保證,“晚上在那吃晚飯,還可以打台球,唱K,看錄像。”
宛月沒想到回來這麼快就接到沈栾的電話,還邀請她參加他的升學宴,“那你跟許青菱和馮博說過了嗎?”
沈栾靠在床頭:“沒有。你是我第一個打電話通知的人。”
宛月覺得耳朵很燙,語氣也軟了:“那——我等會去跟他們倆說一下。”
沈栾原本并沒想請許青菱,聽宛月這麼說,也覺得無所謂,笑道:“行。那就麻煩你通知他們了。”
宛月晚上去許家超市的時候,許青菱并不在家,是她弟弟在看店。
“你姐呢?”
許俊文被父母抓回來看店,心情糟透了,聽宛月問起他姐,頓時沒了好聲氣:“出去打工了。”
“打工?打啥工?”
“我哪知道啊。”
“你家裡生意這麼忙,她怎麼還出去打工呢?”
“嗐!”說到這事,許俊文就很無語,“我爸媽不肯給她出上大學的生活費,她自己賺生活費去了!”
“你姐要是回來了,你跟她說一聲,我找她有事。”
“行。”
宛月低着頭往回走,腳步有些發沉。以前像打工這樣的事,許青菱怎麼會忍不住不告訴自己呢。她根本不是個能藏得住事的,高興了生氣了,全在臉上。
這些天呆在家裡也挺無聊的,每次都在給上高一的妹妹補課。她還想找許青菱玩呢,沒想到她竟然跑出去打工了。
好像一夜之間,許青菱就把自己從她的生活裡剔除了。
宛月悶着頭,突然撞到一堵牆。
她擡頭一看:“你怎麼回來了?”
魏東來盯着她的眼睛,除了驚訝什麼也沒有,他啧地一聲,有些不高興:“怎麼?不想我回來啊?”
宛月白了他一眼:“我哪有!”
魏東來這才舒坦了,湊到她面前,左看右看:“就去了一天,就黑成這樣了?”
宛月聞到他脖頸間傳來的沐浴液的氣息,臉上一熱,用力推了他一把,“要你管?!”
魏東來嘿嘿一笑:“沒事,我就喜歡黑的。”
宛月闆着臉,覺得有些話必須說清楚了:“魏東來,你别以為你爸媽出錢給我讀大學,我就賣給你了!我說了,以後大學畢業我會把這筆錢還給你爸媽。”
魏東來的臉在夜色中顯出幾分陰沉,嘬了嘬牙花子,扯出一抹笑容:“誰說你賣給我們家了!是我犯賤喜歡你成不成?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想也有錯?”
瞥了眼宛月崩得緊緊的小臉蛋,他趕緊岔開話題,“剛才去找你那閨蜜呢?”
宛月嗯了一聲,把許青菱出去打工的事跟他說了,“魏東來,你說我暑假要不要也出去找份工作?”
魏東來輕哂一聲:“女孩子出去能打什麼工?不是給人摸胸就是給人摸腿。你要是想打工,不如來給我當老闆娘,我把我那公司的帳都給你管。”
“狗嘴吐不出象牙!懶得理你!”宛月捂着耳朵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