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也不管杜吟吟是何表情,直接給請了出去。
補湯放在案上,用白瓷湯盅裝着。湯盅外面印着淡青色的紋路,看上去精美雅緻,韻質風流,想來是上好的瓷器。
杜吟吟是花了心思的。
拾月這一瞄,又被李琮栖捕捉到了。他開口便問:“想喝?”
問完忽然想起,她晚上還未進食。
拾月自然記得自己晚上沒有吃飯。可以說,從下午見到雲瑤起,她就一直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也就感覺不到餓了。
現下腹中不知空了多久,也沒像之前那樣惴惴不安了,饑感便狂卷而來。
拾月抿了抿唇,嬌怯地飄瞥了眼李琮栖。見他并沒有眼饞那湯的樣子,便點了點頭。
想喝。
杜吟吟該不敢算計承王。而且,給他煲的湯,食材也定是極好的。扔了多可惜。
喝到,就是她賺到。
拾月挪到桌案側邊,坐下來喝湯。李琮栖移去到了她的位置那兒,提起狼毫,接着她未繪完的線路,畫了下去。
書房的門關着,外面很靜,大概是沒人敢在承王門前造次。室内亦是靜的,拾月小口小口地抿着甜湯,也沒有發出聲音來。
“好喝麼?”半晌,李琮栖突然發問。
拾月點頭。
給他的湯,敢做難喝了嗎?
……
葉飛驚給溫長纾一行人安排在了李琮栖隔壁的院子。作為王爺的随行侍衛,京中遞來的消息,兩人幾近是共享的。
他這樣安排,就是給拾月和三皇子見面的機會,也好探清他們之間的關系。
三皇子既主動提出把友人們留在這邊,葉飛驚便順勢遞上梯子,提議道:“禮王殿下也可留宿在此。”
“衙署那邊,有侍郎大人和聶少卿在就夠了。”
“區區來使,怎敢要皇子來接待!”
他以為三皇子是想要留下的。然而出乎葉飛驚的意料,李晌安頓好友人後,戌時未過便離開了。
帶着雲瑤和溫長纾住進了月苑,打發了侍衛和仆從後,房内隻有他們三人,雲瑤再也繃不住了,抓着李晌的手臂就問:“拾月怎麼樣了?”
“承王把她帶走後,有沒有欺負她?”
“他打她了嗎?”
“他那麼高大,看起來那樣兇,他會怎樣懲罰拾月?”
“會不會給拾月上刑?”
“沒有,雲瑤。”李晌扶住雲瑤,柔聲安慰,“她很好,王叔沒有虐打她……”
想到自己今晚見着的和諧一幕,李晌欲言又止。
他該如何說呢?
說她心心念念的妹妹,穿着錦衣華服坐在承王身側,兩人之間默契和美,宛若一對璧人。
他也不确定真相是怎樣的。告訴雲瑤,也是給她徒增煩憂。
李晌沒有說這些,雲瑤也瞧出了他有所隐瞞。是以,激動地厲聲問道:“你是不是有關于拾月的事情瞞着我?”
“你知道什麼,都告訴我呀!”
李晌搖頭:“沒事的雲瑤,你妹妹她很好,真的很好。”他甚至舉起手來,“我發誓,沒有騙你,她現在很好。”
面對雲瑤焦急又不肯相信的眼,李晌猶豫着,又說:“如果你見到她,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明顯為好。”
“為什麼?”雲瑤看着面前有些唯諾的李晌,想到街道旁宴席上,偉岸又英氣的承王,一時忘了身份,不覺質問。
“你是皇上的兒子,承王隻是皇上的弟弟,你為什麼要怕他?”
“九王叔不是一般的王爺。”李晌眉頭蹙起,一手抓住雲瑤的小臂,一手豎指放于口前,示意她閉嘴。
他小聲說:“臨行前母妃再三叮囑,不要忤逆王叔。”
他接下出使南昭的這件差事後,父皇才對他言承王南下一事。他的這位王叔,向來獨來獨往,我行我素,除了父皇,眼裡就沒有其他人。自然,亦是除了他的父皇,旁人也不敢接近這位王叔。
他母親梅貴妃的原話是,“防着你王叔,不要在他面前犯錯。”
李晌自是不能說這些。以防隔牆有耳,他道:“九王叔是父皇的同母胞弟,父皇能夠繼承大統,九王叔厥功至偉。而且,外憂内患之際,也是九王叔扛起千鈞重負,率兵驅敵,這才奪回了西境領地。”
雲瑤默默聽着,見李晌話畢,才再開口,語出驚人:“那皇帝陛下,是感激他,還是忌憚他?”
李晌,以及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着的溫長纾,齊齊呆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