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是因為目睹了宴席上拾月犯的錯誤太過離譜,她過于擔心才一時忽略了先前對承王的印象。在三皇子屢次否認承王苛待拾月後,雲瑤也冷靜了下來,并且腦中靈光乍現。
難道他們怕的是,與承王沾邊,會惹皇帝忌諱?
雲瑤如是想,便就這麼說了出來。倒是吓得李晌和溫長纾一身冷汗。
李晌安撫了雲瑤幾句,就離開了。溫長纾作為弄丢拾月的罪魁,陪雲瑤留在了月苑。
“若對王爺說出拾月是林府的人,能不能幫到她?”雲瑤問溫長纾。比起儒弱又顧後瞻前的李晌,雲瑤更信任沉穩成熟的溫長纾。
“不可!”溫長纾果斷地說。
“拾月會離開,大概就是不想牽連林府。”
此前他還不能夠确定,如今見到身處承王身畔還能全須全尾的拾月,便心知這個啞女不簡單。若是以色侍人,那承王不會允她穿男裝出街。
據他察言觀色的本事看,拾月在承王跟前很是小心翼翼,但這種小心,比之三皇子,卻随意得多。
還是要先搞清楚拾月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再行決定為妙。
“既已确定她無事,就且先等等看。免得給拾月和自己多生事端。”
雲瑤在家中雷厲風行,說什麼做什麼不管不顧的。自從去了尚德書院,受夫子教誨,也明白凡事需要三思而後行。
現在她見着了拾月,知拾月是安全完好的,就已經安下心來了。至于拾月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知曉,倒也不急于一時。
雲瑤覺得溫長纾言之有理,朝他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信你的。”
跟溫長纾分開以後,雲瑤即叫了熱水泡澡。眼下她心内的恐慌焦慮已然消散大半,迫切想要舒緩一下路上的舟車勞頓。
其間有婢女進來服侍,雲瑤其實不習慣跟陌生的人這樣親近接觸,不過為了打聽點兒消息,隻能硬着頭皮接受。
她狀似随意地與婢女閑聊:“你來這邊多久了?”
婢女小環詫異地看了看她,問:“姑娘是問我來月苑多久了嗎?”
“嗯。”雲瑤點頭。
小環來了有三日。這三日裡,除了他們一起過來的幾人,還沒人與她說過話。她知道月苑裡面住的人物不好惹,而這位,又是生面孔。聽到問詢,她格外小心。
“我來了三日了。”
雲瑤:“平時都伺候什麼人啊?”
小環:“奴是聽吩咐的。貴人身邊,奴近不了。”
雲瑤:“……我看這邊的侍女,也不是很多啊?”
小環察覺到這人是想打聽事,不過現下問的都是尋常雜事,也沒什麼要緊的。她直說:“目前女婢五人,雜役十人。貴人身邊都是自己人在伺候。”
小環口中的貴人,定然是指承王,雲瑤自是明白這點。于是直問:“那貴人身邊的人,不需要伺候嗎?”
小環以為這姑娘隻是想探聽貴人的事,畢竟那位長得風姿綽約儀貌堂堂的。而她既能住進這裡,想來也是個有身份的主兒,像那位杜小姐一樣,是對貴人存了心思的。
卻沒想到,她竟是問下人的事。
“他們不需要伺候。”隻要不關涉到那位頂頂重要的尊貴人,小環也就沒有那麼戒備了,便多說了兩嘴。
“隻有用飯和沐洗時,需要我們過去送送東西。”
“不需要伺候洗澡嗎?”
承王的侍衛,來到這種小地方,慣得是狐假虎威的吧。就像她,因為是同三皇子一道的,連月垣城裡最大的官都對她點頭哈腰。
小環正在給雲瑤揉肩,邊說:“他們都規矩得很,男的全是自己洗,隻有那位……”
“哪位?”
“那位,貴人身邊的。我們這兒的孫嬷嬷,去服侍過沐浴。”
“哦。這樣…”雲瑤努力平複自己已然緊促起來的心緒,暗道别急,讓這丫頭再多說一點。
“那那位……那位身上,有沒有傷呢?”
小環:“?”
“貴人身邊,打打殺殺的,不會經常挂彩嗎?”雲瑤已快速編好了故事。
“我有個表弟,會點武藝,有心想要去貴人身邊服侍,我不放心他,就想着幫他問問…”
“我怕他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