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什麼他既沒有割了她舌頭,也沒有挖了她的腦子的原因。
這時候的他高高在上,可以任意操縱所有人的生死。
"你求我吧,說不定我會放了你。"
雪紛紛閉了眼,讓她求人,不如折斷她的脊骨。
修仙之人需練體,而練體中最為重要的就是淬煉雙眼。
葉河改過的陣法大概是加了鳥妖的翅膀和怨靈的石像,如今血月大陣的要處加了仙門弟子的雙眼,或許能複刻他們的力量。
仙門世家人人都說汨川是為了成神而生于世間,司楽偏偏不願意承認。
什麼神?
這世間就不該存在神。
此時,整個葉府亂做一團。
趙天光抓住一個人的手臂,"葉大人呢?"
"早上二少爺身亡後,葉大人就騎馬外出了,其他奴婢就一概不知。"
府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可主事人卻不見了。
"何師叔,大師兄曾私下和我說過葉府中可能有奸細。"
"他讓我看着葉河,可我去關押的地方看過,那裡根本沒有人,而現在,葉大人也不見了。"
何源笙痛心地收好了那些眼睛,他絕不會放過這些妖!
原本吵嚷的人群突然有人喊道。
"你們快看那月亮,這怎麼是紅的?"
"紅月…妖孽!是妖孽!"
何源笙眼神震顫,快步來到空曠之處。
一輪紅色的月亮,幾乎是突然出現,高懸于漆黑的夜幕中,邪魅而張狂。
千年前,古鏡六妖被封印時,也是出現了紅月。
如今紅月現世,看來是有人對商狸的封印做了手腳。
"我知道他在哪。"
葉寒之還有個死去的大哥,年長他七歲,與何源笙的阿姐曾是夫妻,後來葉大哥意外死于匪盜手中,幾年後,葉寒之娶了阿姐。
他對阿姐的情,何源笙最清楚不過。
"菩塔寺。"
"菩塔寺?大師兄傳回來的信中也提到了菩塔寺,還說葉河也在那裡。"
"小荷葉也在?"
一股不祥的預感闖入何源笙的腦海中,葉寒之明明知道因為平淮的事情,阿姐厭惡小荷葉,為什麼會帶他去那裡?
平淮去世十年了,可阿姐仍然留在菩塔寺,以她的性子,看來還是沒有原諒小荷葉。
那時,他在遺荒修行脫不開身,十年轉瞬成空,想不到再下山時,早已物是人非。
"其他弟子全部留在葉府,保護百姓。"
"是。"
何源笙和趙天光禦劍而行,往菩塔寺的方向而去。
另一邊,汨川與伽嚴一行人已經到了菩塔寺後山。
隻是這裡也被布了陣,樹林草木不斷轉換方向,無論往哪個方向走,最後都會回到山腳下。
"背後之人的陣法天賦非凡,隻可惜,走錯了路。"
一條死路。
伽嚴摘了鬥笠,他擡頭,這時額頭上的第三隻眼露了出來。
睜開之時,本該是眼白的地方血紅一片,眼珠中沒有瞳孔,是深不見底的黑色,修為不夠之人若不慎觸及,甚至靈魂會被吸入這片深淵中。
這是他出生時就伴随的東西,可以看清世間一切幻象。
手指略微彎曲,輕觸虛空,口中念咒。
咒法之力向四面八方而去,似蛛網一般,牢牢粘連在空中。
喝道,"此時不破,更待何時。"
轉瞬間,一道肉眼難見的光牆碎成齑粉。
障眼之陣被破開,飛劍上的何源笙何趙天光也看見了他們。
她老遠就開始喊道,"大師兄!"
何源笙落在他們身旁,急切地詢問着,"看見葉河了嗎?"
"我們現在就是去找他。"
一行人往山上而去。
這時,那輪血月的顔色更深了,像是沾染了打翻的墨汁。
時機已到,在得知汨川等人上山後,司楽就下了令。
"開啟血月大陣。"
狂風驟然而起,巨大的古陣法被血紅的光霧籠罩。
陣中心的刑柱上綁着個人,正是葉河,她身處血池中一小塊石頭上,而周圍的血池正開始沸騰。
血月的力量注入陣法中,正一寸寸飛速向四周蔓延,紅光掃過之處,無論何物皆開始彌漫着濃重的妖氣。
二十多個金丹修士攔住了汨川等人的去路。
何源笙運起靈力,開辟出一條道路,"汨川,天光,你們去毀掉那塊黑色木牌,如果實在危險,"
小荷葉雖然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可天下兒郎的命都是命,沒有誰比誰高貴。
小荷葉,舅舅無用,對不住你。
他眼中有過無數掙紮,最後艱難道,"那就丢下葉河吧。"
"是。"
"是。"
他們來之前去過菩塔寺一趟,當何源笙将護身法寶留給阿姐時,阿姐卻說,昙城不會有事。
發覺不對的他追問之下才知道,這屍妖事件竟然起源于他阿姐的私心!
他的傻阿姐一生順遂地長大,被保護的太好根本不知人心險惡。
當她知道死了那麼多人後,才終于肯說出一切,寺廟這麼多年來一直用神佛的信願之力供奉着一尊木牌,而商狸雖然□□被封印,但他的靈魂卻有一部分逃出後附着在上面。
何源笙乃元嬰七層,雖然對方人多勢衆,卻也奈何不了他。
伽嚴等人飛速奔向陣法的各個方向,"貧僧等人會盡力攔住擴散的妖霧。"
先前出現的那些屍妖便是被如此催生出來的,他們絕不能讓這霧蔓延到城中,沒有法力的凡人必定難逃一死。
一旦生靈滅絕,商狸現世,昙城将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