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緒流淚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知道不是,但是現在又希望這是事實,那種矛盾的心情,讓他喘不過來。
“你才是正兒八經被詛咒的,隻要你離開這棟别墅,身體就會被替換,靈魂會代替探險隊長永遠的留下來,你竟然還有心思擔心我?我可是運氣好到極限三選一一下子蒙對了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那個鬼隊長讓你忘掉他下的詛咒,你就真忘了?那可白瞎了從我這裡撈的軟金了。”
“友情提醒你,一旦有人完成任務離開後,鬼怪就會躁動,你最好早點走,或者早點死也行”
小白一連串的真情流露,希望眼前的卷毛清醒點。
可是代緒隻是看了他好一會,問了他一句話“你确定你是通關了,不是死了?”
小白霍地被氣笑了。
“你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有心情關心别人,看在你這麼為我着想的份上,我來給你複盤一下剛才那個房間。”
“剛才不是讓你做選擇了嗎,是你不下去的,你要下去,就可以反向利用社長了,通道那邊既然是從房間延伸,十有八九就是另一個異質空間,然後社長就可以成你的替死鬼了,你作為鬼,雖然無法逃出别墅,但也可以借其他人的任務通關的。”
說到這裡,小白暗示性十足地掃過自己的身體,“比如說,我的。”
“多麼一石二鳥,一箭雙雕,你怎麼就不去實施哪?”
空氣都安靜了。
小白忽然發現自己的失言,一則事情已經過去,多說無益,二則将自己的惡作劇全盤托出,徒勞給自己增加了一個仇敵。很多時候,他們不知道才最合理。
他疲憊地閉眼,隻覺得哪怕這麼多年過去,自己也還是這樣意氣用事。
小白終于弓起身子,露出良心發現般的表情“别太難過,這都是假的,我向你保證,這是一場遊戲,你不會真死的。”
說罷,他看了一眼樓梯,一樓的縫合怪不甚熟練地在一樓聚攏,它更換了一個纖細又富有曲線的女性雙腿,和一個他不認識的頭。
“再見。”他不敢看代緒的眼睛,微笑地與他告别。
———
“竟然是這樣嗎?”面前的面色蒼白的青年已經完全獻給了死亡,他神态甯靜,如在睡夢一般,玫瑰色的唇還有暗淡的光澤。
周圍的環境更加昏暗了,頭頂的燈光聊勝于無,一切模糊地像一場夢境。
代緒怕了,這個人就像一個狡猾的蝴蝶,他現在根本分不清他一言一句的真真假假。
他緊緊地抱着小白的屍體,靠在櫃子的牆壁上,這個冰冷的手提醒着他,他不是一個人,一個叫小白的人曾經存在過,不是老木頭死掉後,他躲在櫃子裡幻想出來的人物。
耳聽着鬼怪的腳步越來越近,它的頭換成了那個想要坑害他卻沒有成功的隊友。
這個縫合怪是吞噬屍體的,他不想讓小白的屍體遭到破壞。
這就是一個遊戲,還是一個簡單副本的遊戲,代緒很認真的給自己洗腦。
那就冷靜下來去看看這場遊戲。
他的通關條件有兩個。第一是拿到鑰匙開門,第二是找到心髒。第一條路已經被堵死了,他身上還附身着那個探險社社長的幽靈,就等着他邁出門的那一刻奪舍。
至于第二個條件心髒。什麼心髒,誰的心髒他不知道。但這個心髒應該是一個令人珍視的東西。
那個縫合怪身上有他一樓同伴的全部特征,說明一樓已經全滅,但是縫合怪的胸口依舊是空的。
那麼它在等誰的心髒?代緒撫向心口,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說之前他還猶豫心髒要自己的,那麼現在看着小白臉上爬滿的花紋,他可以肯定,小白才是他們一直要找的。
隻要剖開小白,那麼遊戲就結束了。
在短短的幾分鐘内,縫合怪又從一樓來到了二樓,二樓剛才才關閉的房間,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縫。
鬼怪确實在躁動,而且二樓走廊安全區對鬼怪的震懾越來越小,最多再來兩次,就是他不出聲,那個鬼也能發現他。
更何況,他身上還有一個等着他出門的鬼。
……
自己又想複雜了,他又不是真正的逃生者,自己的通關條件隻是找到心髒,其他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系哪?
怕就怕,這個屋子裡的線索沒有找全,還有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心髒,這樣他還是直接等死吧。
代緒拿起刀,深深地看了小白一眼,向他的胸口伸去,他并不熟練,好一會才剝開表皮,從血肉模糊的組織裡剖出那顆滑膩膩的心。
然後,二樓所有的大門突然打開,房間裡一派光怪陸離之相,有走廊房間條狀的女孩,有二樓卧室煮熟的鬼,還有從裡面不斷往外冒着咕嘟咕嘟的湯,以及爬出來的頭頂釘入釘子的人。
霎時間代緒覺得意識離開了身體,縫合怪從一樓别扭地走上來,拿手背接住了心髒,按在了它的胸腔。
随後一切停滞了,隻有劇烈的強光,和面前的一片白色。
———
劇本後續:
真實一
在外面,警察早已經到了,他們将别墅徹底搜查,發現了那個變态主人,他奄奄一息。
警察搜遍了整個别墅,最後在地下室找到了主角,他被一個奇怪的裝置裡,身邊散落着其他失蹤屍體的碎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