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赤也在下午結束社團活動後總覺得不過瘾。那個冰帝的部長跑過來踢館居然沒找他打,根本就是沒把他這個網球新星放在眼裡!
但他那變強的速度确實有點東西,要不是比賽将近幸村部長不許他随意出手,他也想去别的學校踢館啊。要不等赢了全國大賽就去每一個入圍的學校做速通挑戰?好像也很有意思。
不過速通立海大……這事不是他剛進這學校就幹過嗎?看來那個叫迹部的家夥也不過如此嘛。
除了三巨頭。
沒錯,除了三巨頭。直到現在自己都沒能将他們拉下神壇,依舊每天被幸村部長“提醒”,被真田副部長揍,被柳前輩教育。
想要戰勝他們,想要拿下全國大賽三連霸,想要成為最強。
網球俱樂部的見學已經結束,可想到這裡,他的雙眼不自覺充血,動力奔湧驅使他那七拐八彎的直覺,一路領着他穿過整個市區跑到沙灘邊。
那是他的秘密訓練基地。好吧,說是訓練基地,其實隻是數個綁着牽引繩堆疊起來的汽車輪胎罷了,而它們現在正被另一個人占領着。
分别不過數個小時的小提琴手坐在輪胎塔的頂端,戴着耳機,雙腳敲打節拍,時不時哼着旋律搖頭晃腦。
“江原!”切原一邊打招呼一邊用力向她揮手,“呃?沒聽到嗎?江原!”
女孩茫然地從音樂中擡頭,好不容易在視野中捕捉到切原的存在,卻因動作過大,一個不穩仰面摔進輪胎塔中,隻剩四肢還勉強鈎在外圍努力支撐。
“嗚……”
“哈哈哈哈哈江原!你怎麼回事!”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樂子,切原迫不及待小跑上前,隻為第一時間欣賞她的窘态,甚至還繞着輪胎塔全方位鑒賞一遍。
她并不強健的四肢顫抖着,苦苦維持現狀。等到切原赤也的臉出現在視線正上方,她羞得滿臉通紅卻又忍不住想笑出聲。
其實也就一米多高,即使陷進去也不會傷到哪裡,要不幹脆徹底掉下去再爬出來?
心裡是這麼想,她卻還是小聲求助:“幫我一把……切原君……”
未曾料想卷發小惡魔竟摩挲着下巴開始談起條件:“哼哼,當然可以,但是江原,代價是什麼呢?”
“不幫……就算了!”她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脫力,咬牙切齒地細聲回答,“我将永不為奴。”
“你很懂嘛!”碧眼惡魔樂得善心大發,二話不說用膝蓋卡住被害人的雙腿,用手緊扣小臂。在二人意識到過大的接觸面積以及快速傳染的滾燙體溫之前,他略微使勁,幫她完成了這個難度過大的仰卧起坐。
被救上來的女孩趔趄着,他一時竟忘了拉開距離,近距離品嘗她的手足無措與羞惱。
“哈哈,叫你一聲你就吓成這樣?”切原赤也語調上揚,心情絕佳。
江原真理小聲抗辯:“我隻是沒坐穩……算起來其實是切原君的錯吧!”
“哎呀,我又沒拍照片,不會說出去的啦。哦?這麼一說剛才該拍照的。”回應他的是一記堪堪達到按摩力道的重拳。
一陣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後,他們就地坐下,與江原談起自己曾經在這裡的秘密特訓。
“說起來我之前就想問了。如果一直帶着負重訓練不解下來,甚至在比賽中途卸負重,手感不會差别很大嗎?”并肩而坐,她不解地問道。
惡魔得意地半眯着眼:“但速度力道各方面都會提升,而且能從心理上摧毀敵人。手感那種事,調整起來很快的啦。”
說着他毫無顧忌地向後倒去,直接用雙手枕着頭躺在沙灘上。
“這樣啊……代價是短期的控制能力……隻可惜小提琴的訓練應該不能這樣做……”她斷斷續續說着關于控制力道的感想。
話題又不知不覺延伸到訓練方向,他的必殺技,甚至那個他都沒搞明白的無我境界。
其實柳前輩叮囑過,不要随便聊起這種話題。
可江原是站在立海大這邊的吧?她傍晚都敢為了他們和那個傲慢的冰帝部長吵架,肯定是自家人吧?
實際上訓練了一天,精神與身體都極度疲憊的切原赤也慢慢停止了運作,回答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小。
……
溫暖傳來,他忍不住向熱源靠近。
“切原君……?”
他記不清了。
“居然在這種地方睡着……切原,醒一醒,這樣睡下去會感冒的。”
掉進輪胎山的家夥被我救起來的家夥别打擾我睡覺……
嗯?……不對,這道聲音是!
“哇啊啊啊啊部長!”
在幸村的輕聲呼喚以及力道适中的拍打下,切原赤也猛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女孩沾上了沙礫的大腿,再向上,是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抱歉,真理,讓你見到我們部員如此失禮的模樣。”有禮的語句,冰冷的語調,他逃避現實般機械地轉動視線後猛地閉上當鴕鳥。
“赤也,别裝睡。”完了,部長生氣了。他戰戰兢兢從沙灘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頭頂着江原的大腿睡着了。他甚至能看到自己頭發在肌膚上留下的淺紅色雜亂印記。
熱度噌地爬到耳朵尖,他的嘴唇都止不住地抖。
“抱歉!呃,對不起!萬分抱歉!江原……我……”惡魔沒了氣勢,連續幾個大幅度鞠躬扇起溫度略高的深夜海風。“啊啊……搞砸了……”他小聲嘟囔。
可女孩隻是笑笑:“你該好好感謝我的,切原君。如果不是我看着,剛才可是有好幾隻海鳥都想對你的海帶頭下手呢。”
“叫誰海帶頭!不對,真有海鳥嗎?”
“騙你幹嘛。”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早點回去休息吧。真理,我送你回菩提寮。”
來自部長的指令讓他清醒過來,可血管幾乎爆裂的熱意還有那不斷加速的心跳怎麼也無法消退。他呆呆地望着剛才還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想說的話仿佛卡了殼,張口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拜拜。”
“明天見,赤也。”部長已經轉過身。
然後回頭向他揮手的女孩就被幸村部長帶着,離他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