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凰基地。
少年被安置在一間客房中,一個穿着黃色短襯衫、紮着低馬尾的女人,正在檢查他的情況。
女人是風凰唯一的醫生——方月。
方月:“他不缺營養,但是身體好像被折磨過。”
“折磨?”許顧皺眉,又問,“什麼時候能醒來?”
方月:“睡一覺應該就能醒來了。”
方月的目光移至許顧的裙子上,肩膀處和後背處都有水漬。
許顧對于身體上的敷衍了事,她已經習慣了。
她一直覺得,許顧需要有個人在她身邊陪着。
既能照顧她,也能給她解悶。
她幾乎沒有見許顧開懷大笑過,當然,也沒有放聲大哭過。
平靜是常态,平靜到她覺得許顧内心缺少了一些東西。
何宇忠心、手也狠,能為許顧處理好很多藏在表面之下的麻煩,但方月總覺得何宇不太适合成為那個陪伴者——他太聽許顧的話了。
而方月自己,她認為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許顧。
隻能在許顧受傷的時候,用自己的一點兒醫學本領給她療傷。
風凰之外,許顧又很少跟人打交道,稱得上朋友的幾位,平時也隻是偶爾見見。
那麼,上哪去給許顧找這樣一個人呢?
……
季夜正在送許顧回到九層的房間,剛出電梯,許顧就虛弱地靠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季夜連忙扶住她,“顧姐?”
她剛才淋了雨,難道是感冒了?
許顧:“我沒事……就送到這吧……”
“我扶你回房。”季夜沒有理會許顧的話,他一手攙着許顧,另一手扶着許顧的腰,“我去叫方月來。”
許顧:“……不用。”
許顧無力掙脫季夜,隻好由着季夜将她扶到了門口。
她的雙眼幹澀得泛紅,額頭冒出了些冷汗,微弓着身子直不起背來。
她轉身往房裡走時,扶着牆的手在隐隐顫抖。
房門即将關閉之時,季夜伸手過去拉住了許顧的手腕,“顧姐,你……”
真的沒事嗎……看上去很痛苦。
“……回去吧。”
許顧向下抽走了自己的手腕,季夜的手臂也落回到門外,房門“砰”得合上。
季夜站在門口猶豫着,他隻是個保镖,在工作時保護好許顧不被人襲擊就好,至于許顧的私事,他不該問也不該管。
幾秒後,他轉身離開了。
門合上後,許顧松垮了身體,踉跄地爬到了卧室的床頭櫃旁,發抖的手拉開了最下面那一層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白色圓瓶包裝,瓶底寫有“默”字的藥,倒出來一顆之後直接仰頭吞了下去。
她緊閉着眼,靠在床頭動也不動,幾十秒後,她終于恢複了正常的呼吸。
許顧又坐了幾分鐘,才從地上半站起來,翻身平躺在了床上。
不知何時她睡着了。
夢裡,有人溫柔地呼喚着她的名字,說了一些聽不清的話,一句一句地在她耳邊響起。
有隻手輕撫上她臉的左側,指尖散發着微熱的溫度。
“黎江……”許顧呓語。
第二晚,夜詭世界。
昨夜那少年醒了,此刻正瑟瑟發抖地打量着周圍的人——以李西薄為首的四個人。
他們負責照顧這位“落難少年”。
許顧來時,李西薄立即上前打招呼道:“顧姐!”
他平時不怎麼能見到許顧,這次被派過來照顧這小子,也是何宇傳達的命令。
要不是知道李西薄是風凰的人,這樣的距離,季夜差點就要上前攔住他了。
許顧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她看向滿面笑容的李西薄。
她總聽别人說,李西薄是個怪脾氣,高冷得很,但在許顧的印象中,他一直很熱情。
許顧:“辛苦你們了。”
李西薄:“不辛苦,顧姐有事的話随時找我!”
李西薄跟季夜差不多高,都高了許顧一頭,他微低着頭望着許顧,眼裡都要開花了。
床上的少年一看是昨晚救她的那個姐姐,小聲喊道:“姐姐?”
聽到這聲姐姐,許顧看向了少年。
她在床邊坐下,“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少年輕輕搖頭,小心翼翼地望着許顧,“姐姐,你真的救了我?”
“不是你讓我救你的嗎?”許顧看出少年的不安感,“……你叫什麼名字?”
一旁的李西薄聽到許顧這樣溫柔的語氣,心中有點不舒服地瞥了少年一眼。
少年:“我叫唐鶴……姐姐你呢?”
許顧:“我叫許顧,你今年多大啦?”
他看起來還沒有成年。
唐鶴:“我15歲。”
許顧:“15歲……”
究竟是誰,會跟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過不去。
唐鶴:“謝謝姐姐救我!但是,但是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許顧:“他們?”
難道是折磨他的那群人?
少年欲言又止,心中盤算了會兒,道:“姐姐……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許顧:“……”
這時,房門傳來兩下敲門聲。
離門最近的季夜打開了門,正對上了何宇冷凝的目光。
何宇:“顧姐在嗎?”
季夜轉頭對裡面的許顧道:“顧姐,是何宇。”
聽到是何宇後,許顧站起身來,對唐鶴道:“先休息吧,等會叫你出來吃點東西。”
“嗯。”唐鶴目送着許顧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