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一聲響,出什麼事了?
許顧連忙打開詭網。
何宇:【顧姐,競技場有人砸場子,看着不像是本地人。】
許顧:【我現在下去。】
何宇:【顧姐,剛才見你一個人上去的,季夜不在嗎?】
許顧:【我給他放假了。】
許顧邊回消息邊換好衣服,她出門,乘坐左電梯先下到了一樓大廳。
何宇:【這些人看起來不好對付,顧姐把季夜叫來吧。】
剛出左電梯,許顧就碰到了剛到大廳的季夜。
季夜就住在風凰附近,聽到巨響聲後就立馬趕了過來。
季夜:“顧姐,發生什麼了,你沒事吧?”
他趕來的途中真的很怕許顧遇到了危險,而自己這個做保镖的恰好不在。
雖然這是許顧給他放的假,但他還是不安心。
許顧:“競技場有人鬧事,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下去看看。”
季夜:“好。”
風凰競技場。
堅實的牆壁上有多處凹陷和血迹,最脆弱的天花闆、同時也是選手們一般誤傷不到的地方,現在卻漏了個大洞,剛才那聲巨響應該就是源自這裡。
觀衆們正慌亂地四處逃竄,選手們也死傷慘重。
許顧進來後,一眼看見一個穿着藍色馬甲的寸頭男人,掄着一把大錘。
寸頭男發現選手們有意無意地在往許顧的方向靠近,心想難道這就是風凰競技場的那位女老闆?
他甩開身前人的身體,朝許顧走來。
可剛走一半距離後,他就被突然沖過來的季夜一拳打到胸口,撞到了身後的牆上。
寸頭男扶牆站穩後,看向季夜道:“我還以為這裡都是些低級廢物呢。”
他似乎對身上的疼痛不以為意。
緊接着,兩人都向對方攻去。
寸頭男打出的招式似乎目标都不止季夜一個,但由于對手隻有季夜一人,所以隻季夜一人在接招。
他似乎很擅長群攻。
季夜是那種天賦型選手,明明訓練時間極短,卻能打出幹淨利落的詭力。
寸頭男掄着大錘甩向季夜的頭,季夜以極快的反應躲過,轉到寸頭男側面,一腳橫踢到寸頭男的腹部。
寸頭男急忙捂住了腹部,季夜腿上的力量可比手上的大多了。
正要穿過大門逃出去的幾個觀衆,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過來,觀賞着自己從未目睹過的場面。
這絕不是他們平常看的那種ABC級之間戰鬥。
幾秒後,寸頭男又重新站好,跟季夜又來了幾個回合。
寸頭男打起架來真的很拼,季夜的應對也都巧妙精彩,觀衆們看得都很激動。
兩分鐘後,寸頭男意識到他與季夜的最大差距在于——他是S級詭者,季夜是SS級。
他舉起雙手:“我認輸!”
圍觀群衆們一陣歡呼雀躍,像是看了一場高價格鬥賽。
站在一旁的何宇原本還擔心今晚的事會讓觀衆們對競技場的好感度降低,沒想到反響這麼熱烈。
“帥爆了哥們!”
“這是你們的設計嗎?!太炸了!!”
“他是誰啊,之前怎麼沒有見過這個選手?”
許顧:“季夜。”
她這一叫,似是在呼喚季夜,又像是在回答觀衆們的提問。
季夜拽着寸頭男到了許顧面前。
許顧看到寸頭男人耳下的“靈”字紋身,“你是靈夏的人?”
靈夏,東耀城三大勢力之一,由五個結拜兄弟領頭,這五兄弟每人耳下都紋了“靈”字,很有辨識度。
“認出來了?”寸頭男本想掙開季夜,稍稍一動又被季夜摁住了。
東耀城常年戰争,以武力定天下,那裡的詭者有八成都是上過戰場的,想安穩度日的人在那裡很少有活下來的。
那麼這位東耀城詭者今晚的一番作為,或許起因隻是一件小事,隻是他們更偏向于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許顧擺手示意季夜放開他,問道:“為什麼要砸競技場?”
寸頭男憤憤道:“有人砸了我在霧北城的住處,還在牆上寫下了‘風凰陳千億到此一遊!’,這真是不拿我們靈夏當回事?!”
“陳千億?”許顧一疑,接着對何宇道:“人你帶下去妥善處理,跟他說清楚,其他事不要管。”
“是。”
許顧往回走時,季夜路上跟着道:“顧姐,陳千億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上次把他帶去審訊室的事?”
許顧似乎不這樣認為,“他招供後那麼害怕這件事被溫旭知道,這個時候大搖大擺地再招惹我們,他瘋了嗎?”
“那牆上的字……”
“大概率不是陳千億寫的,寫這種話,隻會給陳千億拉仇恨。”
季夜恍然大悟,想到陳千億是競技場新晉黑馬,道:“他樹敵太多,太多人有可能了。”
許顧卻低頭沉默。
她總覺得,這種嫁禍做法不像是競技場選手們“不服”或是“嫉妒”的行為。
難道幕後者另有目的?
回房後,許顧在思考中睡去了。
……
“許顧,去接住那道閃電。”
“站起來,别把衣服弄髒,我不會給你新的。”
“恐懼隻會增加你的痛苦。”
……
許顧猛然睜眼,冒着冷汗。
夢中場景曾真實發生過,在夜詭世界Z區最頂尖的殺手組織——默魂堂中。
默魂堂,做的是金錢與殺人之間的交易,其勢力在東耀城、驚南城、西皇城、霧北城四城皆有分布。
随着近些年的發展,默魂堂所做之事已經不局限于殺人,還擴增了許多大規模的破壞行動。
而夢中對許顧說話的人,正是默魂堂的堂主。
白天世界。
這裡是正常的世界,詭者隻在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的這個時間段屬于這裡,這裡不存在詭力,人們也并不知道夜詭世界的存在,詭者就算如實說出,未曾親眼看到夜詭世界的普通人也不會相信。
隻是總是會出現有人莫名其妙“失蹤”的這種事情。
正因如此,許顧一直保持獨居狀态。
床頭櫃上立着一個相框,照片上有一個穿着深灰色大衣的男人站在大雪紛飛的雪地裡,身後是一棟磚紅色約二十層的大樓。
早上九點,洗漱完的許顧,等到了一個按時打來的電話。
他的聲音、他的臉龐、他的存在,是許顧活着的唯有的期待。
“許顧,我到樓下了。”
“我來了。”
許顧出了公寓,黎江自然地伸手,一手接住許顧的手腕,另一手繞到她的頭後面輕撫幾下。
許顧從未對黎江提起夜詭世界,她知道黎江會相信她的話,但她不希望黎江擔心她。
隻是,如此一來,在黎江的視角裡,許顧到了晚上就會“避着”他。
他們沒有屬于彼此的夜晚。
黎江曾經問過許顧:“你晚上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許顧答完後,見黎江審視般地望着她,又補充道:
“我有……夜班。”
黎江的目光微妙地一頓,“哦?”
許顧無聲。
黎江神情轉為正常,“好了,不說這個了。”
她瞞着他,好像又瞞不住他。
她隻确信一點,黎江不會因為這樣虛無的懷疑就離開她。
黎江是個自由畫家,他住的黑色别墅裡有個獨立的畫室。
那個畫室許顧進去過,除了幾幅實景畫外,都是些比較抽象的畫。
沒有一張畫上有許顧。
從那之後,許顧再也沒有進過那個畫室。
在許顧眼裡,黎江是很溫柔的,他對許顧體貼入微,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他都照顧得很好。
但有時他又有極強的控制欲,與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黎江,我想永遠跟你待在一起。”許顧靠着黎江的肩膀,疲憊地閉上了眼。
“是嗎?”黎江側頭看了一眼她。
“是。”許顧輕輕蹭了蹭黎江的肩。
……
夜詭世界。
寸頭男名字叫蔣尹,是靈夏結拜五兄弟中的老五,他這次從東耀城過來,是要去跟火光進行武器對接的。
東耀城戰争頻發,對武器的需求很大,靈夏和火光已經進行了長達三年的武器交易。
何宇已經跟蔣尹解釋清楚了,而且在得知許顧也是火光的客戶後,蔣尹對許顧的态度就立馬轉變了。
後來許顧聽說,有人看到當晚一個戴黑色頭盔的人來過蔣尹的住處附近。
既然留下了姓名,又何懼别人看到自己的臉。
蔣尹便徹底打消了對嫌疑人陳千億的懷疑。
……
擁有綁定武器後,有的選手因此排名高升不少,但不論是誰,都敗在了陳千億手下。
火光把林首鈞的武器還給他了,強化後的激光詭劍威力令人生畏,無人敢去挑戰。
但他的冷榜排名不斷下降,因為他的實力過分強大,與任何人的比賽觀衆都會押他赢,他無法獲得大量積分。
從前他能在冷榜上生存,是因為那時有一個稱号為“柳葉”的、總是戴着兔子面具的選手能與他抗衡,兩人詭力不分上下。
但柳葉從沒有參加過熱榜的比賽。
一個月前,這位柳葉不知什麼緣故,突然離開了風凰,再未出現過。
“林首鈞,看來你在我這待不下去了啊。”許顧在競技場頂層看台上坐着,與旁邊的林首鈞聊天。
林首鈞很少站在這個位置上看競技場,他朝下望去。
原來那些會員觀衆,是這樣“居高臨下”地觀看他們的比賽。
他輕笑,“柳葉走了,這裡也沒意思了。”
許顧跟着無聲笑了笑,“你現在也可以走了,比預想中快一步。”
林首鈞扭頭對上了許顧晦暗的雙眸,“祝你順利。”
他轉身,沒有任何情緒地往樓梯走去,離開了頂層看台。
林首鈞走後,何宇才從下面上來。
“顧姐,溫先生來找你了。”
許顧眉頭一皺,放下酒杯,出去時門口的季夜也跟了下去。
溫旭坐在風凰基地一樓大廳沙發的正中央,兩手攤開一放,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
聽季夜說,溫旭帶了一波人過來,那波人現在正站在風凰基地門外。
自許顧出現,溫旭便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來了啊,許顧。”
許顧慢悠悠走過去,在距他三米的地方停下,“什麼事?”
“過來,坐下聊。”
許顧眯了眯眼,沒有動。
溫旭不是很刻意地輕挑了下眉,“怎麼,要我拉你過來嗎?”
許顧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
溫旭從沙發上放下來一隻手,“聽說,唐鶴在你這?”
從溫旭口中聽到唐鶴二字,許顧心中的猜想才得以證實。
這樣看來,讓唐鶴詭力提升的東西,果真是陳千億口中的那個伍鸢研制的新藥物。
而她那晚救唐鶴救得“光明正大”,溫旭要是真想查到唐鶴逃到了哪裡,太容易了。
許顧沒有否認的必要,她承認道:“嗯。”
“哦?許顧啊,路邊的人可不能亂撿回去哦。”溫旭起身,慢慢地逼近到了許顧身邊,“他是伍鸢的人。”
許顧擡頭望着他,“他好像在你們那兒受了虐待。”
溫旭傾身,将手伸向許顧的臉,“許顧,在夜詭世界,不要同情心泛濫。”
許顧稍稍後仰,避開了溫旭的手,“沒有泛濫,隻是我恰巧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