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顧走後沒多久,溫旭手下人向他禀報了另一件事:
“溫哥,表演秀那天,在初海裡晃動遊輪的那群人查到了!是【無所謂社】。”
……
回去的路上,季夜開着車,許顧坐在副駕。
深紅色的夜燈寂靜無聲地挂在詭線上,許顧扭頭看着窗外。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她問道。
“顧姐,伍鸢基地看起來很正常,但……”
“但地牢還沒有看。”許顧接道。
“嗯,不過我們若是主動提出參觀地牢,确實會有點奇怪。”
許顧彎曲着手指,用指骨輕而慢地敲了兩下車窗,道:“溫旭向來殺人比罰人多,惹到他的、或是他看着不順眼的,一般會直接殺了的,地牢……應該是用不上。”
“那地牢,就更有可能……”更有可能藏着那群源源不斷的試驗品,藏着他父親的下落,藏着伍鸢真正的秘密。
可兩人都心知肚明,就算他們能夠進入地牢,在地牢裡真的發現了什麼,他們又能真的從溫旭手底下搶人嗎?
他們如何才能阻攔得了溫旭?
霧北城雖不像西皇城那樣有明确的帝王,但溫旭這樣一手遮天的存在,又何嘗不是一個帝王呢?
西皇城若想更替帝王,要麼傳位,要麼造反。
霧北城若想推翻溫旭,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他。
……
彭安給柳辰考慮的這一周内,柳辰“已有二心”的言論傳到了伍鸢每一個人的耳中。
即使他第二晚就向溫旭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他主動來找溫旭,一五一十道出了彭安對他說的話,并堅決道:“我早已是伍鸢的人,絕不會再助他人。”
柳辰雖是溫旭的左膀右臂,但在伍鸢内部也有對頭,一部分人嫉妒他、一部分人看不起他。
他們認為,柳辰一點沒有“武将”的氣質,他整日一身青衣襯着修長的身材,還長着一張漂亮的白臉,這樣的外表令很多人都懷疑,他是爬上了溫旭的床,才走到了今天的這種地位。
因為他們沒有親眼目睹過,伍鸢最初建立時,柳辰是如何為了溫旭,不要命地揮刀殺人,最終殺出了一條血路的。
伍鸢勢力日漸強大,後來的這批人過得相當安逸,全然不知當年柳辰那波人的辛苦。
但他第二晚去找溫旭訴了忠心後,溫旭卻不信他。
他來到伍鸢基地外,面朝伍鸢基地端正跪下,這一跪就是五晚。
明晚就是期限的最後一天,是彭安會來問他答複的日子。
這五晚,溫旭一聲也沒有問過柳辰。
見溫旭是這種态度,伍鸢人員便也不敢靠近他了。
隻有沈終,在他第一次跪下的那晚,就去勸了他。
“溫哥的性子你不是不清楚,這套對他沒用的,别跪了,起來吧。”
柳辰并無反應。
沈終無奈看了眼他,最後道了一句,“收拾好東西,離開伍鸢吧,以你的能力自會有别家要你。”
柳辰低下了頭。
沈終的聲音變模糊了。
是他右耳的聽力變得更差了。
最後一晚時,林首鈞潛伏在了伍鸢基地周圍。
他原本想等柳辰一答應彭安就動手殺了他,結果沒想到柳辰到現在也沒去找彭安。
這小子,對溫旭倒真挺忠心。
不過,現在的柳辰已然失去了伍鸢的信任,可以執行刺殺行動了。
林首鈞打算今晚動手。
即便詭者的身體比普通人更強大,也遭不住這樣的長跪不起。
柳辰的膝蓋早已感到不适,他強撐着,想要熬過今晚。
可溫旭疑心太重,就算柳辰最終沒有答應彭安,堅持留了下來,溫旭也不會再用他。
因為,他在面對千聞曜的令牌時,第一反應,是下跪行禮。
柳辰後知後覺,他隻好通過長跪,來搏一絲希望。
他閉上眼,用右耳微弱的聽力,傾聽着周圍的風聲。
有人靠近,他睜眼。
是許顧。
他擡眼看着許顧,良久後開口:“許顧,你可以幫我向溫哥求情嗎?”
如果存在改變溫旭想法的可能,那麼許顧,就是最有可能實現這一可能的人。
“柳辰,或許你本就不屬于這裡呢?”許顧低着頭,緩緩挪步,圍着他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他的右邊。
她傾向柳辰的右耳,“你的聽力怎麼樣了?”
接着,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又在柳辰耳邊說了什麼。
說完後,她又站好了身子,這時,她突然看到柳辰衣兜裡的一盒煙。
那是……薔薇煙?
她想起因幻覺出車禍的石滿,似乎也在抽這種煙。
柳辰……也出現過幻覺。
或許隻是一個巧合,但許顧無法不懷疑,薔薇煙與吸煙者的幻覺産生有關。
許顧接着走入了伍鸢,競技場中有位選手的武器出了問題,她來找伍鸢維修。
雖然武器部的部長柳辰此刻正跪在外面,但她想伍鸢應該不缺替補的人。
許顧走後沒幾分鐘,柳辰突然扶着地面慢慢站起,轉身背對着伍鸢,一步一步離開。
待走出伍鸢地盤後,一旁觀望的林首鈞才敢放開去跟,但柳辰同樣也加快了速度,他對附近這一帶十分熟悉,很快便沒了蹤影。
林首鈞跟丢了他。
怎麼會?
他發現了嗎?
後面的幾天,林首鈞找尋無果。
柳辰似乎已經,不在霧北城了。
林首鈞懷疑柳辰去往了西皇城,但柳辰先他幾步,他現在追去已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