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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麼大一個黑山！這麼大個黑氣！”

面前這山黑黢黢的，周身散發着一股不詳的沉沉死氣，那是駭人的怨氣和戾氣，猶如一具龐然的千年巨屍，光是看着就令人膽寒。

千與惜禦劍停在亂葬崗上方，看着下方翻湧着的巨量怨氣，不由得有些發抖。她停在那裡看了好久，卻無法移動，仿佛是被死死地釘在了那個位置一樣。

她看了一眼遠方渾濁的天空，悻悻地操縱扶搖降到山體近空，沖天的怨氣迎面而來使她一時真氣紊亂，連人帶劍一起摔在地上。她的臉貼着土地，頭暈目眩之際聞到了強烈的臭味，不知是什麼成分的土壤被她吃進了嘴裡。

“呸呸呸！惡心死了！”，她連忙起身，右手不知按住了什麼東西，濕濕的粘稠的，定睛一看，竟然是半腐化的内髒！

“！！！”，千與惜瞪大了眼睛。

四面八方的怨氣朝她這個活人襲來，濃郁得近乎結成液體，順着她的腳踝就要攀延而上，她連忙運起真氣來抵禦。她觀察了四周，到處都是屍體和白骨。自從摔進這亂葬崗，她那名為求生的警鈴就已經敲響，大腦的每一個神經都在警戒，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嚣着逃離。

“這樣可不行，不能磨蹭了。用扶搖飛不上去，我不久後就會死在這裡。”，她想。

“那些世家留着這麼惡心的地方幹嘛！他們不是挺能耐的嗎？怎麼不揚了這個萬惡之源？”，千與惜一面對系統吐槽，一面拿出了匕首。

『你知道的，他們不能。』

“哼，要放我們大神州，幾發東風快遞下去就啥事都沒了。”

她不願使用她的愛劍，扶搖畢竟是一把仙劍，千與惜還指着哪天劍靈修煉成型給她當老婆呢，萬一有了心理陰影可怎麼辦？隻能犧牲跟在她身邊更久的匕首了。

“代價……”，她在心裡念了一句，脫掉匕鞘，将白的刀刃對準手腕，停了一下，迅速在經脈處劃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眼淚頓時流下，她來不及關注傷口，又迅速将另一隻手腕處的經脈割破，接下來是雙腿。她扔掉了匕首，有些眩暈。

她很快就顧不上經脈受損的疼痛了，怨氣正在侵蝕她的身體，怨靈也想将她吞噬。

千與惜從空間取出一本書，它活像一本漫畫書，封面上畫着漂亮的漫畫插畫，卻浮在空中散發出詭異的紅光，突然有狂風吹來，竟然将那書本的書頁吹得四散開來，變成散發着幽光的透明懸浮屏圍繞着千與惜。

她拿出濕毛巾擦了擦手，手腕處流出的新鮮的血液瞬間又染紅了她的手掌，她狠狠甩了甩頭，快速撥動懸浮屏，使一頁空白的屏幕停在她面前，她立刻把手掌按上去。

隻聽“滴”得一聲，懸浮屏們瞬間彙集在一起變成紙質書懸浮在空中，一張黑色的屏障突然包圍了千與惜周圍百裡的土地，陌生的機械音在千與惜混沌的腦海裡突兀響起。

「創生與死亡一級·系統已被激活。」

「檢測宿主……」

「成功。」

「檢測實驗……」

「成功。」

「檢測任務……」

「未查詢到。」

「檢測【系統】……」

「成功。」

「信号接入……」

「核對中……」

「驗證通過，允許使用。」

亂葬崗狂亂無序的怨氣瞬間彙聚成束，像是被什麼人指揮那樣束縛住千與惜的手腳，死死纏繞着她的手腕腳腕把她拉離地面，緩慢地湧進了她的經脈裡，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接近粗暴的力道，與她經脈中原本的靈力形成對抗之勢。

怨氣與真氣天生相沖，被怨氣侵入身體的人本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更何況是修真人脆弱的經脈，千與惜頓時慘叫出聲，這超出她認知的疼痛使她近乎暈厥，她激烈地蹬着腿，揮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麼，但隻是一片虛無。

『不要喪失理智。』

系統冷靜的聲音在她腦内響起。

『不要掙紮，不要抗拒，嘗試接受這股力量。』

千與惜想罵髒話，但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嗚咽了幾下，嘗試着閉上了嘴，痛得臉色煞白，把嘴唇咬破了都渾然不覺。她嘗試與作祟的怨氣産生聯系，渙散的瞳孔下意識看向上方，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天空漆黑得仿佛被吞噬了一般，隻有一輪血紅的圓月作為唯一的光源，千與惜的眼睛逐漸浮現出紅光。

女孩的嗚咽逐漸衰弱，遠方的怨氣聚集前來，無數的怨靈被拉扯變形，嘶号着化為黑氣彙聚到千與惜身邊，被她貪婪地攝取又送出，一隻隻火紅的蝴蝶從包圍她的怨氣尾端幻化成型，迎着血月的紅光撲上天去，成群的烏鴉在夜空中盤旋，驚恐地尖叫着。

美麗的蝶，危險的蝶，冰冷的蝶，沒有生命的蝶，卻一度是離她最近的同行者，最親近的朋友，并真正陪伴了她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