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烏雲卻睜大眼睛很有底氣的樣子,透露的意思是:生活不易,貓貓我打兩份工怎麼了喵?
“吃飯了嗎?”許均安也沒深究,忽然話音一轉。
烏雲耳朵一抖,腦瓜差點轉不過來彎,警惕但老實地選擇了“否”。
今天少吃了一頓,肚子餓餓喵TAT。
接下來許均安又接連問了它“你愛吃雞肉吞拿魚罐頭嗎?”“貓咪都喜歡貓薄荷嗎?”等等類似問題,烏雲雖然腦袋懵懵但都一一回答。
難道現在的兩腳獸人類想加入貓貓教?
“蔡中成的死和你舊主人有關系嗎?”許均安猝不及防道。
烏雲幾乎是條件反射,秒選了“否”。
“那我的死呢?”許均安乘勝追擊。
和剛剛的果決不同,這次烏雲不僅沒有立刻回答,猶豫片刻後,它反而突然伸出爪子将書桌上的馬克杯推了下去,杯子砸在毛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烏雲緊跟着跳下書桌,飛快竄出了這個房間。
意思也很明顯:這個遊戲它不玩了。
烏雲這個反應倒在許均安的意料之外,而且顯然能有很多種解讀。
但這個問題不是關鍵,當務之急他還是得先去找一趟白巫常。
回陵園的路非常順利,一路暢通無阻,不得不說當鬼之後連通勤都變得便利多了。
雖然沒看到白巫常的影子,但這一趟恰巧讓許均安碰上了一個來看他的舊友。
江應溪今天穿着一件鵝黃色的長款羽絨服,這個顔色很适合她。她站在許均安的墓碑前,彎腰放下一封邀請函。
幸好上次阻止及時,當時要是真讓謝居霧把他的墳給撅了,江應溪這一趟恐怕就該跑空了。
許均安默默飄回原位聽她說話。
“轉眼又是一年了啊。”
在這個溫度下,人類呼出的熱氣立刻就變成了白霧。
“我組織了一場同學會,日期就定在今晚,十年了,總想着讓大家再聚一次。”她微笑着說道。
許均安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果然,下一秒她便接着說:“要我看,生活中的儀式感還是不能少的,喏,這就是我專門制作的邀請函。不管來不來,你的這份我也送到喽。”
江應溪語調輕松,恍惚間讓人覺得似乎回到了高一那年。那時沒什麼要擔心的,最大的事是考大學,他每天隻需要想着怎麼卷謝居霧以及中午吃什麼。
參加這場同學會顯然對許均安的投胎目标沒什麼幫助,但反正謝居霧大概率不知道這回事,那他混進去偷吃兩口菜應該也沒人發現。
既然遲早要去投胎,現在多混幾天日子又怎麼了?
許均安越想越有理,成功說服自己。
待江應溪走後,許均安又在陵園等了白巫常大半天,但從白天到黑夜,一直等到晚上同學會的時間,對方也沒出現。
下次再見到他必須問個聯絡方式。
……
從邀請函上的信息來看,這場同學會的地址定在了一家百年老字号飯店。
臨近除夕,不僅店裡座無虛席,給前台緻電預訂年夜飯的電話也是接連不斷。一樓大廳中歡笑聲和碗筷發出的碰撞聲平添煙火氣。
許均安剛剛還在門口等了一會,認真觀察手腕上的什麼塵緣線也沒出現,最終得出謝居霧确實不在這。
确認這個情況後他才放心地去了二樓包廂。
許均安來的并不早,等跟着服務員混進去的時候位置都已經坐滿了。
老實說這些同學許均安印象都不太深,畢竟他生前是倒黴體質,人際交往能力也非常一般。
席間他們高談闊論,推杯換盞,許均安則默默找機會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吃兩口。
飯局進行到最後,江應溪出去接電話,許均安正準備朝角落裡無人在意的水果拼盤下手,這時突然有人提起謝居霧的名字。
許均安手一抖,小番茄就那麼從桌面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
“說起來,我們所有人裡還是謝居霧混得最好吧?”
這話一出,舉着酒杯的幾個男同學紛紛跟着附和,這之後話題的中心便轉為謝居霧。
既然已經提到他,許均安的名字很快也跟着被牽扯出來。
“他倆不一直是王不見王的競争關系嗎?”
雖然衆人想着逝者已逝,都不約而同的有意避開提起他。但眼下酒過三巡,說一些話便也不再顧忌那麼多。
“诶你們都不知道,我當年坐他倆附近,他倆真的是,一打照面就黑臉,我收作業都不敢把他倆的疊一塊。”
話匣子打開,當年的學習委員加入吐槽大軍。
“我作證!有次我親眼看到他倆都在西操場後面的小樹林約架了,就是不知道最後有沒有打。”最愛聊八卦的小胖也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
許均安:?
猶豫地咽下小番茄。
“還有高三運動會那次,我都全程盯着許均安,生怕他偷偷跑去把謝居霧的腿給打斷!”
健康委員及時補充。
許均安:??
恐懼地咽下小番茄。
眼看越說越玄,席間有人冷不丁地提出質疑。
“不至于吧,我和他倆高一就在一個班,他倆以前關系可好嘞。”
“啊?怎麼說?”
“就說高一那個研學遊吧,當時我們不是去爬山了嗎?我記得有個環節是把願望寫在木牌上再挂到樹上去,等我挂的時候正好看到謝居霧寫的了,具體内容沒看清,但他寫了許均安三個字嘞。”
那個男生努力回憶說。
聽到這,當事人許均安渾身一僵。
而大部分人都表示不信。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不不不,你肯定是看錯了!”
“這也不能代表啥吧,寫個名字而已。”
……
當晚,飄回陵園的路上許均安還在複盤。
他們說的那個祈福環節他确實也有印象,但,謝居霧寫了他的名字?
也許又是錯覺,但這次許均安莫名有種極為強烈的預感——那個木牌的内容和他一直在找的謝居霧的執念有很大的關聯。
但都已經過去了十年,而且還是在景區,那個木牌恐怕早就不在那棵樹上了。
不管怎樣,許均安還是決定明天早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