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說這句話的時候,溫如鸠正好走過來。
他的腳步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然後如常的走到了宴長明的面前,輕聲問:“我表現的還算是可以嗎?”
明明就不太适應被人誇,耳朵尖都紅了。
宴長明慢條斯理的點了下頭,意有所指道:“我剛剛可是第一個開始鼓掌的人。”
溫如鸠就抿了下唇,眉梢都帶了笑,仍然維持平淡道:“……沒給先生你丢人就好。”
這樣子有點像是宴長明養在宴宅裡的那隻貓。
往常都擺着一股不願意親近人的冷漠性子,偶爾宴長明指示貓去做什麼,貓完美完成,宴長明伸手去摸貓下巴的時候,貓都會驕傲的仰起頭,又不願意讓宴長明看見。
宴長明有點想摸溫如鸠的頭發,就好像是摸貓的皮毛一樣。
丹尼爾沖上來叽裡咕噜的對溫如鸠說:“哪裡隻是沒有丢人!明明就是特别特别好!!诶呀,還真的是我看錯你了!!小小年紀怎麼可以演的這麼棒呀!!”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們要不要加個聯系方式啊?”
“我想要再多了解你一點!最好把你的生平經曆都跟我說說怎麼樣?”
丹尼爾滿臉振奮,溫如鸠摸出自己的手機跟丹尼爾交換了聯系方式,然後一股腦的就收到了一大堆的消息問答,丹尼爾一邊說溫如鸠可以慢慢的回答,一邊就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甚至在關上門之前,還特意的把門上挂着的門牌翻到了請勿打擾那面。
溫如鸠看着他急匆匆的走了,抱着手機,有點無措。
宴長明在他旁邊說:“丹尼爾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性子,他剛剛說從你的身上得到了靈感,估計拍攝的時間又要往後延幾個星期了,你做的很好,之前可從來都沒有人讓丹尼爾滿意過。”
溫如鸠眨了下眼睛,那雙丹鳳眸更亮了:“能夠幫上宴先生就好了。”
嗯,更像那隻貓了。
宴長明的手指動了動,到底沒伸出去,隻是輕笑道。
“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既然當了我的模特,那有的事情,我可以稍微的過問一下嗎?”
“什麼?”
他問的突然,溫如鸠疑惑的仰起頭。
暖色燈光落在宴長明面部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出十二分的溫柔來:“可以跟我說說,是什麼讓你做了噩夢嗎?”
分明昨天才跟宴長明分别,是遇見了什麼事情嗎?
溫如鸠沒有想到宴長明還會問這件事情,他鼻頭突然有點酸,又覺得自己很沒出息,隻是輕聲的說:“……是因為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所以做了噩夢,但是之後不會了。”
宴長明問:“現在忘記了?”
溫如鸠很認真的說:“是那些事情不值得你挂心。”
顧言哪裡比得上宴長明一根手指頭。
宴長明送溫如鸠回到了學校。
溫如鸠會很開心的下了車,徹底的把顧言扔到了腦後,臨行的時候還萬分認真的跟宴長明道了謝才離開。
在溫如鸠離開以後,宴長明在車裡安安靜靜的抽了一根煙。
手機在旁邊震動了起來,宴長明看了一眼聯系人,接起了電話。
丹尼爾在電話那邊興沖沖的說:“宴!你介紹給我的如鸠真的是太棒了!!他的身上怎麼可以糅雜出這麼美麗複雜的氣質呢!我聽見他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孩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上帝也太偏愛他了吧!你到底是從哪裡挖出來的這個寶藏啊!”
“我敢跟你确保,這一次的大秀結束以後!他一定會變成整個藝術節的瑰寶!”
宴長明淡淡道:“我也很意外。”
丹尼爾懵了一下:“诶?你也很意外?”
宴長明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煙霧在他的面前消散,隔着煙霧,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美麗的蒼白剪影。
溫如鸠簪花的樣子猶在面前,濃烈的宴長明眼眸中的情緒翻滾。
他喉頭滾動道:“是啊,很意外,他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在這個項目上想放溫如鸠,就是因為丹尼爾對他的執着,隻要把跟他有八分像的溫如鸠推到丹尼爾的面前,哪怕需要磨合丹尼爾也會多幾分耐心,不至于像是現在這樣翻臉不幹。
隻是宴長明沒想到,溫如鸠可以把這個主題做的這麼好,好的就好像是為他而生一般。
不,應該是早有設想到的,溫如鸠确實是從荊棘中生出的玫瑰。
惡劣的家庭環境,充斥着霸淩的學校生活,突如其來的下藥,被奪走的工作……
這些都沒有打垮溫如鸠,溫如鸠仍然堅強的站着,往前走着。
宴長明摁滅了煙,開了個玩笑:“我倒是希望你能把他捧成藝術界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