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你都做了什麼吧!我可敬的大巫師!我還期待着招待那兩位警察呢!”
倫敦的雨霧總是陰纏纏的叫人煩,佩妮甩開西裡斯拉着自己胳膊的大手重重地踩着步子就要往外走。
“可我不是毫發無傷嘛。”
這個尾音曲裡拐彎的,佩妮冷笑一下知道他這句話明顯地在克制自己的煩躁。
他怎麼能這樣呢?
再一次被拉住了手腕,佩妮被淋了些雨而有些濕淋淋的小天狼星強拉着又坐在沙發上,她冷冷地坐得離丈夫遠遠的一個角落看都不看他讨罵的臉。
“妮妮~”
該死的西裡斯!
雙手都被他握住了來回地親,佩妮被小天狼星沒臉沒皮的耍賴要把事情輕輕接過的态度氣得火冒三丈,偏偏從戀愛開始她就吃他服軟的那一套流程,被他粘糊着非挨着她蹭來蹭去跟個讨食兒小狗一樣的舉動磨得消了一點火氣,卻還是扭着身子半點都不想理剛從警局被接出來的男人。
“别喊我。”
這聲音有些冷得掉冰碴子了,佩妮把手從小天狼星帶着水汽的掌心中掙出來徹底背過身去不看他。
雨滴劈裡啪啦砸在窗戶上,廚房裡已經冷掉的奶油濃湯和蔬燴以及肉末派好像染了細細的一條線出來散發出膩人的氣味直熏得佩妮要眨巴着眼睛哭鼻子。
“别生氣了。”
擡了擡肩膀把小天狼星的腦袋頂掉,佩妮心裡又煩又怒,恨不得這一會兒再也見不到西裡斯才好。
“我怎麼敢和勇敢無畏的巫師生氣!”
佩妮又重新在心裡複盤一下今天接到警局電話之後自己内心的驚慌與害怕,更不願意跟西裡斯說話,心裡的氣不發出來又憋得難受,隻好冷冷拿話刺他。
又怎麼能不生氣呢。
想到找上門的兩個警察鼻青臉腫又怒氣沖沖的樣子佩妮就不由得悶氣。
“好吧,你想讓我怎麼做?”
其實這話說得其實是很誠懇的,從小天狼星懇切的目光和小心扒拉佩妮手指以及他一點一點向佩妮身邊挪動着靠近的動作中就能判斷出來。
然而正在氣頭上的佩妮哪能顧得了這些,滿腔的怒火和委屈都在餘光中瞥見的西裡斯微微皺起的眉毛,和這句聽起來好像是無奈又妥協的話裡爆發了。
“什麼叫你想讓我怎麼做?!”
閃電突兀地亮了一下,本來薄薄的一層黑雲很迅速地凝了厚重的一團團聚在一塊兒張望着看他們的熱鬧。
“你已經結婚了,小天狼星!”
“你能不能别總是好像還一個人似的什麼都不考慮!”
“你從來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你知不知道如果那兩個警察但凡大膽一點我就能在家裡聽到打在你們身上的子彈的聲音!”
後怕是如此的恐怖,佩妮說完這句話顫抖着向後縮了縮再也忍不住哭泣,隻是仍然倔着脾氣僵坐着和他對峙,任憑眼淚流得堪比此刻天上傾倒下來的雨也不肯讓西裡斯向自己靠近一點兒。
“你怎麼能這樣。”
似抱怨又似煩悶的一句話最終還是随着佩妮的眼淚一起碎在了皮質沙發上的縫隙中,佩妮拍掉了西裡斯想要為自己擦淚的手抽了一張紙巾将整張臉都蓋住。
“我道歉,妮妮。”
“對不起。”
詹姆和小天狼星在騎着摩托車時被兩個麻瓜警察費舍爾、安德森和三個騎着掃帚的食死徒追趕。兩個人吊着他們轉悠了幾圈之後用魔法豎起警察的車讓三個食死徒撞了個頭破血流,轉而又差點沒被摔得暈頭轉向的警察對準他們的槍送顆子彈。好在兩個警察及時被已經成年的巫師們改了改記憶以為他們倆隻是路過被卷入追逐戰的倒黴蛋,卻不免被一番盤問,甚至這兩個巫師有些驢頭不對馬嘴的地方惹了懷疑,竟然關了兩個人敲開他們家門好一通盤問才算是勉勉強強把這件事情給當成意外結束了。
本來就因為A-level課程而感到焦慮緊迫的佩妮在媽媽和妹妹的陪同下送走了兩個警察之後才驚覺身上被汗水打濕,悶濕的午後把人的心情也悶得陰沉沉的,轉頭看見詹姆和小天狼星隻覺得火氣不打一出來,好在莉莉和媽媽知道佩妮的煩躁,趁着還沒下雨的時候拉着詹姆說要去超市買點東西以防雨下起來又是沒完沒了,這才給這對兒新婚夫妻騰出來空間能吵這一架。
“我沒有什麼都不考慮的。”
這話在今天的事實面前有些過于蒼白了,佩妮在紙巾下面翻了個白眼,賭氣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願意聽他講話。
“在他們向我們舉起手槍之前我和詹姆已經念出了咒語。”
“至于那三個食死徒,接應我們的人就在隔了一條街的地方等着我們呢。”
一切在他嘴裡都好像萬無一失似的,佩妮知道小天狼星話語中隐藏掉的部分,發洩出來的怒火被稀裡嘩啦的雨水一澆滅了不少,隻是輕輕地側過腦袋仍舊背着西裡斯。
“我從沒有不把你的話放在心上。”
同樣被雨水泡得軟的不成樣子的話堆在了佩妮的指尖,他輕輕将妻子的手捉住慢慢地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啄吻過去,哄着佩妮隻好伸出腳去踢他。
“我的什麼話?”
還帶了一點潮潮的水汽的話語跟花瓣沒什麼兩樣,佩妮一把扔掉臉上的紙巾坐直了身子瞪着小天狼星深灰色的眼睛,幻想中的槍聲仍舊在她腦海中盤旋。
“不要那麼極端,不要那麼瘋狂,不要那麼沖動,也不要不在乎自己。”
“我想我應該再加上一句,不要不在乎我的妻子佩妮的感受,對嗎?”
陣雨總是強一陣弱一陣的,浠瀝瀝的雨水滴進雨坑冒出一個個小小的水泡,風輕輕吹動濕潤的空氣連帶着把那些脆弱的泡泡也跟着吹得無影無蹤。
“我害怕,西裡斯。”
佩妮終于忍不住撲進小天狼星的懷裡抽泣起來,那黑乎乎的槍口總算在聽到溫熱胸膛處強勁有力的心跳時從她額頭移開,恐懼、擔憂、焦慮、緊張、害怕……,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佩妮不得不在這場雨裡尋找一個爆發點。
好在小天狼星穩穩接住了她的潰逃。
這實在不能說佩妮的脆弱。
畢竟這是1977年,伏地魔的勢力近乎瘋狂地擴張,越來越多的巫師不清不楚的死去,越來越多的麻瓜莫名其妙的消失。甚至在他們居住的小區周圍不時有食死徒的身影出現,直到上周三,據說有一個常年在外上學的女孩兒意外身亡,莉莉說那是拉文克勞學院一個麻瓜出身的,沉默寡言的好學生。
佩妮不能不變得神經質。
莉莉、西裡斯、媽媽、自己,甚至詹姆和萊姆斯,她無法不為了這些人而擔心。
“沒事的,妮妮,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