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早就料到這樣的回答,知道賀淵肯定不會走的,也就作罷了。
萬檢疑惑的看看兩人,氛圍不太對勁兒,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在心裡揮散不去。沒再多想,便說:“那我跟他一起照顧你吧,我看賀淵也挺忙的,小事就不麻煩他了,裡面還有張挺大的床,應該住得下。”說着指了指病床靠裡的一個房間,那裡沒開燈,黑漆漆的,裡面都還是嶄新的。
賀淵沒進去睡過,都是在外面的沙發上睡,蘇子衿叫他進去睡,他隻說自己喜歡睡沙發。
雖然說住得下,賀淵也還是不樂意他呆在這裡,什麼叫麻煩他,分明就是想要争奪自己在蘇子衿身邊的位置,哪裡麻煩了,覺得麻煩就請快走吧。
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卻還是禮貌的說:“沒事兒,不麻煩,我也不忙。”
萬檢:“不不不,麻煩你這麼久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本來就該我在醫院陪着子衿的。”
賀淵皮笑肉不笑:“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你說笑了,這裡其實有我一個就夠了,我會照顧好子衿的。”
蘇子衿躺在床上,對這兩人打太極似的對話感到無奈極了……
萬檢也被賀淵話裡的敵意弄得莫名奇妙,他不明白這人為什麼非得堅持在這裡照顧子衿,但想到是這人救了子衿,也還是笑着回應:“還是不麻煩了,我陪他回來就得照顧好他,而且木枝也叮囑了我的,可得把他可好好的帶回去,我比較了解他的習慣,能更好的照顧他。”
見賀淵皮也不笑了,連忙解釋:“我,我不是說你照顧不好的意思,隻是說我在這裡,你也可以更好的處理工作。”
賀淵發現這人是真的要堅持留下,也不想跟他周旋了,直白的說:“我要睡床”
意思是沒你的地兒。
萬檢顯然是沒明白,說:“那床挺大的啊……”确實大,得有兩米,睡兩個人是綽綽有餘。
但賀淵直接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我不習慣睡覺旁邊有人。”
蘇子衿:……
我請問呢,是誰前幾天得在旁邊坐着拉着手才睡得着的。
萬檢有點尴尬,蘇子衿受不了了,打斷賀淵一人散發的詭異,瞅了賀淵一眼,示意他别說話了,對着萬檢說:“這裡有一個人就可以了,賀淵他比較了解這裡,你對這裡也不熟悉,要不就先回酒店吧,賀淵在這兒就行了。”
萬檢心裡的不對勁感在蘇子衿說出這話時,蹭蹭往上冒,蘇子衿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任何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會選擇跟自己關系更好的人麻煩,這豈不是說明,面前這人跟子衿的關系比他跟蘇子衿還好,這讓他備受打擊,據他了解,在美國,除木枝之外,自己才會成為蘇子衿會麻煩的人,但總共也就兩次,還有一次是沒有選擇的情況下。
自己在走出醫院的時候才後知後覺。
等到萬檢走後,賀淵拿着個蘋果削着,很笨拙的無處下手,然後削掉一大塊。
蘇子衿最近總是感覺很疲憊,說話都挺費力氣的,盯着賀淵專注的動作,像在做一場手術,從慘不忍睹的蘋果上挪開視線,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萬檢?”
賀淵全神貫注的削着蘋果,似乎除了手中的蘋果,其他都感知不到,安靜半天才悶悶的“嗯”了一句。
“為什麼?”柔和得像在詢問一個有自閉症的小朋友。
這次賀淵沒有回應,而是跟手裡的蘋果作鬥争,讓最無聊的水果變得有趣起來。蘇子衿也不着急,就這樣看他削蘋果,兩人都像在看着某項重大工程,終于,工程師賀淵完成了手裡的項目,舉着一個坑坑窪窪沒剩什麼肉的蘋果給蘇子衿。
蘇子衿哭笑不得,剛伸手想接,賀淵又收了回去,起身去到了茶水櫃邊,搗鼓半天,再回來時,端着果盤,可能是因為果肉太少,賀淵往裡面剝了一些葡萄,用牙簽叉了一個蘋果遞給蘇子衿。
在旁邊坐下時,蘇子衿聽見他開口:“他喜歡你。”
蘇子衿已經忘了剛才的問話,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賀淵看見他點頭有點坐不住了,問他:“你知道?”
見賀淵着急的樣子,蘇子衿有點好笑,說:“對啊。”
賀淵不說話了,剛剛還挺着急,現在倒平靜了,隻安靜的看着蘇子衿手裡的蘋果。
蘇子衿說:“怎麼不說話了?”
“沒事兒,隻要你還沒答應,那我還有機會,答應也沒事兒……”
“嗯?”
蘇子衿有點疑惑。
“我會等的。”
明白了,這是就算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也會真的等到自己分手。
蘇子衿沉默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跟賀淵之間是否還能回到最初,知道賀淵還喜歡自己的時候,歡愉占據上風,随即便覺得難過,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自己說分手後就消失,回來就占據對方,這對賀淵來說不公平,誰知道他這八年真的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