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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卷·第五回《多疑君侯殺性難藏,侯門陰雲經年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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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

“長公子後日可有空閑?”

從梅園折返回南宮的路上沒有了礙事的耳目跟着後邊,裴青與蕭子衿說話的語氣都輕松不少。

“後日原是休沐日,但因着今天要在宮裡留到午宴結束,吾便調了半日來補今日上午的差。”裴青略思索了一會兒,答道,“怎麼了?侯女是有事要找吾嗎?”

蕭子衿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言曰:“我想看看廷尉府當年對這起案子的卷宗。”

“好。”裴青答應得沒有任何猶豫,叫蕭子衿有些驚訝,“不過因為是四年前的案子了,找出來可能有點麻煩,得有調令才行,不過沒關系,我能解決。”

蕭子衿輕笑了一聲,道:“怎麼連點猶豫都沒有啊,你就不怕我轉頭把你賣了?”

裴長公子淡然笑笑,偏頭不作回答。

“你已經是第三次這樣不回答我的話了,這次再不做出點回應來,要殺你的人可就不止方涵一個了。”

一路從南宮跑出來的時候,兩人并沒有在意走了哪條道,這會兒要回去了又沒人引路走近道,這路就顯得很漫長了。

身旁人冷不丁來了這麼句話,倒叫裴長公子有些失笑。

他道:“家族利益自有長輩權衡,暫時賴不到我們身上,故此,青隻一心為侯女謀劃罷了,侯女又何必動殺意呢?”

一望無際的雪色鋪滿了悠長的宮道,檐頂的落雪模糊了宮牆與天的界線,天地間的豔色似乎又隻剩下了傘面上的這一抹紅梅,傘下的人不緊不慢地緩步行着,若是沒有現下的這番對話,氣氛也能稱作悠閑的。

“本侯又不跟你說家族利益。”侯女道,“家裡的長輩們都教過一句話,但凡是生在世家的人,便是親爹媽商量事都是有來有往互惠互利的,若有人——外人,對你事事順心樣樣服帖,卻不要求你回報……”

“這種人,殺了趁早。”

侯女的話順着微風緩緩吹進了裴長公子的耳中,叫他不自覺地握緊了傘柄。

這一舉動自然落入了侯女眼中,她輕輕地笑了一聲,旋即自然地将手覆上了長公子執傘的手腕上。

“我逗你呢。”

裴青的手并沒有因此放松半點,隻輕聲說道:“侯女已經給過回禮了。”

蕭子衿聞言,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方才在花園裡殺的那個小黃門。

“那個耳報神?”蕭子衿自問自答着,笑意仍落在彎起的唇角上,“看來長公子是真的厭惡極了他啊。”

帶着傷疤和粗繭的纖手從裴青的腕上離開,殺意逼近的寒涼卻順着肌膚蜿蜒着穿透脊背,叫裴青不免得懷疑——有那麼一瞬間,在他此前與她對話每一個瞬間,她是真的動過殺心。

“方才還同青在那說今後若需效力可以青之姿色做投名狀,現在就動殺心。”裴青溫聲道,“侯女可真會傷人心。”

侯女哂笑了一聲,欣然接受了這個評價,轉而又道:“那負心人現在還要再問長公子一句話,你幫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隻見長公子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微微俯身平視侯女的眼睛,似将自己居于了弱勢。

“如果吾說……青是因為敬佩季陵公子與其祖父身為醫者而視百姓如親子之心,不忍如此仁心仁德的君子蒙塵,故而拔刀相助。”

“侯女可信否?”

侯女擡眸望去,眼中明晃晃的疑惑似是在問:“隻是這樣?”

如此正直且不含任何交換利益的理由,在如今可是少見的很。

這是她第三次注視裴青的眼睛,而對方溫和的目光對她輕輕地眨了眨,無聲地說:“隻是這樣。”

片刻後,侯女莞爾一笑,曰:“靖平兄長心懷大義,真君子也。”

裴青得言亦笑,直起身後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二人之間的氣氛再次變得和悅起來。

“侯女此次歸都,打算何時離開?”

裴青又問道。

“本侯不知道。”蕭子衿直言答道,“婚期一日不下,歸期便一日難決,若是他們願意,給我加個閑職做着,一輩子都關在這了也不是沒可能。”

“這可就說笑了,方涵不會這麼幹的。”裴青搖了搖頭。

此時傘外的落雪漸歇,唯剩幾縷飄絮随着微風在半空打轉。

裴青将傘收起,沒了風雪的阻隔,回去的路也更清楚了幾分。

“朝中已經靠着閑職度日的人有落善華一個就夠了,以侯女如今的功績,官職授銜再怎樣也得是中郎将的等級。”

裴青道。

“至于賦予侯女的權力能有幾分,手中兵馬又能留下幾何,那就得看侯女是要與之周旋一二,還是任其自決了。”

說到此,裴青側眸觀察着蕭子衿的反應,見侯女神情并未有思慮與不悅,像是不太在乎這些事。

隻聽她道:“長公子你看我像是能跟他周旋的樣子嗎?”

裴青聞言微愣,這該怎麼答?

蕭家的人可能也喜歡給人賣關子,侯女問完了也不解答,快走了幾步過了宮道轉角,武官袍的玄色衣角在裴長公子的視線中一晃而過,好一會兒了他才緊趕着追上去。

說來也是,晉陽蕭氏雖是武将門第,但祖上也是做到過四世三公位置過的,縱是當年因黨争而舉族被驅逐出雒陽,而今也早已時過境遷,族中子女今時或身任要職或得嫁高門,除卻蕭子衿這個鎮北大将軍以外,最高的就是司空蕭憑鷹。

他們同這都城中無數世家一般,雖不再做黨争中立其中,各中子弟也如大樹根系一般遍布各處,縱勢弱,亦難撼。

可即便是這樣的家族,在以抄家為樂趣的方、戚二黨眼中,如此根深蒂固的家族看似難敵,實際上也還是要尋到能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關鍵罷了。

萬事利為先,他面前這位年輕的君侯,蕭氏現任的年輕家主,便是衆人眼中的利益。

五年前那場短暫的家宅争鬥雖穩住了她的位置,但如今真到了官職輕重定乾坤的時候,蕭家的虎狼應當是很樂意他們的家主居高位卻無實權的。

如此一來他們既能穩住宦黨的脾氣,二來他們既能讓家主身居高位做門面,又能叫她沒了手裡的兵後再無能力與他們争利益,族中子弟又各有要職,怎麼說也是筆劃算的買賣。

隻要方涵或戚子遼願意跟他們談這筆買賣,隻要蕭憑鷹不想再和侯女維持表面的和平。

南宮那雕龍畫鳳的檐角漸漸從宮牆後顯露出來,巍峨的大殿中隐隐傳來絲竹樂聲,賓客們的歡聲笑語混于其中,尤其付家小将軍爽朗的笑聲最為明顯,一群世家門閥早些朝堂上的針鋒相對在此時就如同不存在了一般。

裴青仰頭望天,就見積雲為午時的太陽破開了一角,金色的天光散落着撒下,墜在了玄衣官袍繡着蟒蛇的衣角,宛若為那繡紋鍍了一層金線。

……散個步的功夫而已,就已經到了午時了嗎?

“舊案卷宗我之後就會送到侯女府上去,若是侯女有意深入調查,或可直接到廷尉府來,吾替你傳當年的證人上堂。”

長公子很快便追上了侯女的步伐,二人在入殿時又恢複了面對一衆人時語笑晏晏的樣子,上面所言的那一番話隔着絲竹傳到了殿中諸人的耳中,随後二人便佯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徑直步入殿中向皇帝行了大禮,得了允準後一同向着蕭子衿原先的位子走去,一同入座融入了午宴歡快的氛圍裡。

席間并未有人主動提起什麼政事,應是此前陛下提醒過了,誰也不想在宮中為侯女籌辦的接風宴上駁了皇帝的面子,便是連那兩個宦官也聽了話,一直到宴會結束也沒說什麼。

“連方涵這事精兒都沒在這會兒說話,看樣子本侯今日也算免于一災了。”

蕭子衿偏頭過去與裴青耳語,二人雖同席而坐,但因着禮節不可廢,兩人之間仍隔着幾拳距離,中間插個落葉都綽綽有餘。

“未必。”裴青低下頭道,“早些時候他們在朝會上說了什麼,侯女暫且未知,萬一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呢?”

蕭子衿彎唇一笑,道:“可我覺得他們現在更關心我倆什麼日子成親。”

放在桌案上的手指尖一翹,不動聲色地掃滿堂人一圈。

隻見得行宴中有人暗暗交換了個眼色,不作一言,也有人表情玩味,沉醉于酒樂之中,遙遙地祝了那對共座的未婚夫妻一杯酒。

鄰座便是蕭子衿的二叔父和二叔母,自他二人落座與其互拜一禮後便沒什麼交流,但他們的視線卻頻頻投向了蕭子衿二人這裡,雖無言語,目光卻炙熱得叫人難以忽視。

既無人能提及政事,那便提及婚事,反正無論是何事,宴中的兩位風雲人物今日都躲不過去。

“靖平,震越。”高座上的懿帝忽然出聲,語氣慈祥溫和,以示他與二位臣子之親近。

“臣在。”

蕭子衿二人忙起身應話。

隻聽聖上溫言曰:“震越今時歸都,為的就是早日完成你們兩家的婚約,兒女嫁娶事務繁瑣,原給你二人定的婚期早已無用,今日趁着時候,再給你二人賜一回罷。”

說罷,方常侍遣人送下刻着拟定婚期的竹簡,置于蕭憑鷹一家以及蕭子衿二人桌前。

“明年五月十九至廿二都是好日子,但婚期擇否也還需問過汝二人親長,震越家中父輩親長唯餘蕭禦史,待靖平将牌子帶回去後便由愛卿出面與裴家親長相商吧。”

蕭憑鷹聞言忙起身一拜,口稱惶恐接了旨意。

緊接着懿帝又朝着戚常侍揮了揮手,戚常侍便着人從後邊端來一個漆器寶盒,呈給了陛下看過之後,那小黃門才畢恭畢敬地将寶盒抱下來,放到蕭、裴二人面前打開。

隻見在那寶盒之中,一對成色極好的岫岩碧玉鴛鴦佩靜靜地枕在正紅色的襯布上,玉身翠色濃郁,在燭光下泛着水一樣的流光。

“這玉原是母後早年陪嫁裡頭的,聽聞震越将歸,母後便着人将此玉找了出來,取其玉髓雕刻這對玉佩,今贈你二人做新婚賀禮,願汝今後能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懿帝語氣中滿是慈祥仁愛之意,上位者的架子在這兩位小輩面前早被抛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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