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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一卷·第十七章《蕭侯禦前含淚陳情,爾等佞宦安敢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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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

蕭子衿幾人随方涵入了外殿,劉懿也早已等候在此,見他們來了,聖上一揮手免了他們的行禮,也沒問外面的鬧劇,開門見山道:“愛卿們深夜前來,必定是有急事,直接說便是。”

“是。”

楊妁将卷宗交到方涵手中,由他轉遞給聖上,竹簡翻開的同時,蕭子衿也開口說道:“臣此番前來,是要參車騎将軍葉翰伯私藏舊案證物,參廷尉府右監司玉衡隐瞞案件實況,參前廷尉曾祺盲目執法,這三人勾結成黨,隐瞞實情謀取私利,以緻無辜之人蒙冤,至今不見下落!”

話音重重落地,劉懿翻閱卷宗的手一頓,随即就聽方涵問道:“侯女連參三人,可是為了同一件案子?”

蕭子衿答道:“是。”

方涵淡笑道:“這三人中。有兩人皆為朝廷肱骨,一人早已緻仕歸鄉,什麼案子這麼大,一下子牽連進了這麼朝中重臣,侯女又是憑何依據?”

侯女聞言并未立刻答之,裴青卻在此時站出,對方涵說道:“常侍,這個問題你應當來問本官才對。”

方涵欣然示意,如此從容對答的姿态,活像他才是這座大殿的主人。

裴青卻在開口時面向正座上的劉懿,道:“陛下,早前侯女曾使人來廷尉府尋過微臣,詢問十五年冬月初十金家案的始末,但微臣沒有立刻答複此事,誰想右監不知從何處聽說了這件事,稱侯女既有需要,将這個已結案的卷宗尋來為她解答也無妨,于是微臣便與他找來金家案的卷宗複刻版,應邀去了平侯府為侯女講解當時的案情。”

“當年案情的始末十分簡單,唯獨結局不盡人意,常侍作為當時案子的主理人之一,應是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吧?”

面對裴青的詢問,方涵隻淡淡應道:“此案時間雖久遠,結案時卻是給咱家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裴青輕輕一笑,接着道:“在右監将案子說解完後,微臣本以為此事就算了了,不料右監又取出了一卷卷宗,稱我等從廷尉府裡帶出來的卷宗是被人刻意換過的,而他帶來的那份,才是原本過了明路的結案卷宗。”

“你說什麼?”

劉懿聞言大驚,方涵張口欲要再問,話到嘴邊卻忽然俯首斂容,不再出言隻作靜觀。

而劉懿此時的内心正掀着驚濤駭浪,他心想,廷尉府記錄在冊的卷宗都能被人輕易調換,要麼是當初秦懷之上任時沒清掃幹淨内線,要麼就是司玉衡在自導自演。

而裴青接下來的話,則證實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這樁陰陽卷宗的異同處,微臣在來之前就已跟廷尉大人互通有無,待廷尉大人整理過後,便會送入宮中呈給聖上。”

“可比起追查陰陽卷宗是源自何人所換,更讓臣為之驚懼的是,在仔細審閱那份真卷宗後,微臣發現這一樁看似頭尾簡單、恩怨清晰的弑父殺兄案,其中竟然還藏着至少四起舊案!”

“砰!”

劉懿重重的一拍桌案,雖未明言其怒火,但已可見龍顔生陰,若是此時再抛出一個更嚴重的内情,即使聖上手裡已無多少權柄,他也勢必要讓這些膽大包天之徒吃一記痛。

于是裴青乘勝追擊道:“金家案初審之時,嫌犯金聽瀾就已經向當時負責刑審他的人說明所謂弑父殺兄是子虛烏有,為旁人陷害所緻,更說起其父曾辦理的三起舊案中藏有貓膩。可當時審案人員并未重視,還是方常侍明了事理,在接手此案後就着人去金府搜查金聽瀾所保管的證物,不曾想當時經辦此案的司玉衡等人在找到證物後卻隐而不報,模糊其詞欺瞞衆人,甚至藏匿證物直到今時。”

“若非今日臣等受車騎将軍邀請前去赴宴,在葉府宴上發現了當時藏匿的證物,陛下不知要被這群膽大妄為之徒欺瞞到何時啊!”

蕭子衿在此時也上前了一步,道:“陛下,如果葉翰伯等人隻是藏匿證物,導緻上任廷尉錯判冤案,臣等大可在明日朝會時一并參之,屆時自有人會明晰此事利害。”

“可當年受冤之人是跟臣自小一起長大的兄長,他在案結之後的自戕本就令人生疑,在發現司玉衡等人藏證欺瞞一事後,臣才驚覺,或許連金聽瀾所謂的自戕身亡,都是那群狂徒所為,其意不過是因那三起舊案的調查會牽扯到他們的利益!”

方涵在此時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上前出言喝止道:“平侯慎言!莫說你們所言的三起舊案到底有何内情,私自刑殺囚犯可是重罪,司尉監、葉将軍等人皆是朝廷命官,何故因一個罪犯的輕言而妄動殺手!”

“若是有人能在其中運作,替他們處理誘殺囚犯的後果,他們憑何不敢放手一搏!”

蕭子衿直起身來振聲質問,直達心底的憤恨讓她幾欲聲淚俱下,可她在此時卻忍住了淚意,字字句句直切要害,令人無處插嘴。

“不然,如何解釋當時出現在他牢獄裡的,緻他死亡的斷箭?”

侯女的目光兇狠,雖是在對陛下陳情,這般兇狠的目光卻是直逼方涵。

“陛下,金聽瀾的死因,正是與此案勾連的第四案,陳氏賣官鬻爵案。”

劉懿聽此言,滿腔壓抑的怒火瞬間化成複見前朝餘燼時的驚懼。

“你說什麼?”劉懿顫抖地擡起手,而後無力地放下,對裴青說道,“裴青,你說,陳氏案發生了什麼?”

“陳氏賣官鬻爵案的伊始牽連過幾個京官,起因是豐縣的陳氏一族在縣中散布傳言,聲稱衙中人手緊缺,縣民向陳氏交付錢财,便可得到一官半職。”

裴青如實說道。

“然而直到事發前夕,陳氏共收黃金四百二十兩,白絹二十匹,向縣民許諾的一應授職卻未曾落實,反帶着收集來的錢财與自家所備錢糧上京,交給了大司農部下的鹽市令。”

“案發當日,受騙的一個百姓在衙門前暴死,同日又有數名百姓于家中自缢,此事才驚動縣令,然為時已晚。”

“做此案的主謀,是陳氏的長公子陳雲敬,其中來往的金銀數目均記錄在冊,幾位學子和縣官欽差的證言也已證實陳雲敬所犯的罪行,但此案之所以沒有呈送給陛下,許是因為當時廷尉府的一應事宜都有常侍接手,金家案結之後緊接着就是此案件的審訊。”

裴青察覺到了劉懿情緒的變化,他知曉這位聖上登基以來,即便明面上無法與方涵等人抗争,但也會借刀殺人,這數十年來他明裡暗裡削了不少用錢堆上來的屍位素餐的官員,而如今再次知道有人在賣官鬻爵的案子上做手腳掩藏真正的主謀,無疑是要将劉懿這位常年受制于人的帝王逼到明面上與宦官争鬥。

即便皇權與宦權的角逐不會立刻打響,也會因此埋下引線,稍一牽動,便可激發。

于是裴青接着說道:“然而就在此案敲定之際,主審此案的官員忽然提出有證據證明陳雲敬并非賣官的主謀,可當微臣查閱卷宗時,卻發現當時審訊的官員并未詳細跟進案子所謂的真正主謀,隻是将原本判定死刑的陳雲敬改判為十年刑期,押送回原籍關押,而今正是案結的第四年。”

他一邊觀察着劉懿的神色,一邊繼續進言道:“陛下,侯女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臣查閱兩個案子的關聯處,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忽然想起來陛下曾提到過,當年侯女率兵出征時,她的表兄正在家中受封官職,可金家當時得到朝廷任職的隻有長子金聽閑。

因此臣這才發現,當時審理陳氏案的官員中也有金聽閑的參與,而金聽瀾自戕前所見過的人裡也有此人的身影,兩案結束後不久,金氏全族就因他幼弟的自戕遭到牽連,全族遷至豐縣,而今的豐縣縣令,不正是那金聽閑嗎?”

“可是——”“可裴尉監你可曾想過,金聽閑和金聽瀾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你這樣說不就是在指責金聽閑有謀害手足之嫌嗎?”

劉懿剛要說話,方涵就立刻截住了話頭,将詢問變為了敲打。

“諸位大人可别忘了,當初被指出弑父殺兄的人,本就是金聽瀾,而今隻因幾句猜測,就要把謀害親人的罪名扣個一個兢兢業業的縣官,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蕭子衿冷嗤了一聲,道:“即便我們并未借此提出懷疑,這兩樁案子本質上的漏洞就足夠把金聽閑提來審了。”

“常侍莫不是忘記了?當年你對此人可是極為器重的,即使他受累被逐出雒陽,你也并未因此削去他在豐縣的任職。”

“但神通廣大的常侍大人可有想過,你所器重的好人才,利用你們對小世家的輕視把你們耍得團團轉,而你卻渾然未覺。也許哪天他把活着的金聽瀾帶到你面前,你也不會覺得是他一開始就欺瞞了你。”

方涵聞言不由得一滞。

她說的不無道理。

蕭子衿冷冷一笑,轉頭乘勝追擊道:“陛下,早前微臣為防止葉翰伯再與旁人有所串通,出府後就聯系了廷尉大人申請搜查令封鎖葉府。

而金聽閑因為他幼子的百日酒,明後日都會在雒陽,現下若要對他們就此事進行審訊,今夜就是最好的時機,若錯過此時,隻怕他們就會想出别的對策來對付審訊了。”

“不可。”

回答她的人不是劉懿,也不是總愛插嘴的方涵,而是終于從外邊趕到宮中的廷尉秦懷之……以及司徒裴清漢。

老相國的到來實是突然,以至于沒人注意到裴青原本還算好的臉色悄然變了,而後幾人的視線調轉,也并未叫人發覺。

二位長輩大步踏入殿中,站在三位的年輕人前面,先向劉懿行了禮,随後才聽裴相國恭敬道:“老臣來遲了,這才叫家中小輩的言語冒犯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劉懿收斂了愠怒的神色,寬容地笑了笑,道:“相國言重了,裴尉監明察秋毫、盡忠職守,本朝曆年新秀當中,屬他與平侯最為優秀,能有如此良臣為朕殚精竭慮,實乃我朝榮幸,也是相國教孫有方。”

“陛下謬贊。”裴清漢面色嚴肅低沉,不動聲色地往裴青那瞥了眼,對陛下的盛贊也隻淡聲回應,卻不附和,“輕狂不知天高之輩,還擔不得陛下擡舉,不然,也不會做出今夜這等沖動之事。”

蕭子衿聞言皺眉,擡眸直視裴相國高大的背影,沉聲問道:“相國此言何意?”

裴青回過神來,聽見她此言忙出手拽了下她,在對方投來的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隻聽裴相國輕笑了一聲,轉身面向蕭子衿,神色比面對他親孫子時和藹了不少,話鋒卻是依舊嚴厲:“平侯将門出身,自然是知曉同為武将,像葉氏那樣依靠姻親起家的将門世家,根基比蕭氏不知弱了多少,尤其是在近年來葉氏行徑越發離譜,門客盡散後,扳倒他們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但你可有想過,司氏是否會因為家中子弟一時的疏忽大意,而就此放棄司玉衡這顆棋子,來換取跟你這一方武将的和平?”

蕭子衿聽此言,這才想起今夜的另一番算計還未了結。

被她邀來過府一叙的司玉衡現下還關在她府上的谒舍,她還未曾查探過司氏的态度,隻知其中還有司四公子的參與,這位在此案中的立場不明,所以隻能先使個在旁人看起來的十分過激的法子,來試着逼他們一把。

司氏未必會中計,但他們同樣也拿捏不準她的算計,要是太輕視她,也怕她一時氣怒動了殺心,可若是把她想得跟他們一樣被算計蒙了腦子和心的,出手前又會疑慮隻是他們想太多。

這就是善于弄權者一輩子的心思都用在算計人的壞處,要麼把人想太傻,要麼把人想太聰明,如果對手是個他們慣來覺得見識短淺的女人,那就是在他們的眼睛上又蒙了塊布,扯下來很輕易,但在扯下來後又會看到什麼東西,卻是不得而知了。

“平侯真以為自己的計謀很是高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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