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樓6樓,解玉站在窗前,點燃了一支煙,指間猩紅明滅,張嘴吐出了一個煙圈。
“喂,堂哥。”電話被接通,解玉叫了聲對面的人。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失真得厲害,還參雜着電流聲:“嗞——什麼事……嗞?”
“小欽的情況更嚴重了。”解玉深吸口煙,“‘傀儡’的效果在減弱。”
揚聲器裡隻傳來愈發粗重的呼吸聲,許久,那道嗓音才道:“撐得到成年嗎?”
“不知道,但大概率不行。”解玉先是搖頭,才驚覺自己是在打電話,對面根本看不見他的動作。
“這些年辛苦你了,先别跟你嫂子說行嗎?我再想想辦法。”
“瞞不了多久的哥。”解玉苦笑一聲,嫂子的能力注定她很快就能發現丈夫的反常,發現小欽的事也隻是時間問題。
“能瞞多久是多久吧,你嫂子就盼着和小欽見面了。”
解玉沒說話,“嗯”了一聲。
……
解玉回來時已經将臉上的情緒收拾幹淨,沖着解欽笑了笑:“小欽,你爸爸讓你考完試去公司找他,他給你準備了驚喜。”
“嗯。”解欽矜持地點點頭,其實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他記事很早,兩歲時公司倒閉,父母為了東山再起出國奔波,将他寄養在了劉叔一家,作為劉叔的“次子”。
明明隻是出國,他們卻搞得跟換了個星球生活似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取得任何聯系,直到劉叔在國内租下原先的寫字樓,重新創建“諧何”,解欽才能在極少的時候在董事長辦公室撥通父母的電話。
但即使是取得聯系,他們對自己的所在地也隻會左顧而言他,生怕解欽找到他們一樣。
“高興不用憋着,喊出來吧。”
解欽立刻“呀吼——”一聲,在畫室裡手舞足蹈。
解玉走到解晚晚身後,摸了摸她的腦袋。
解晚晚無聲搖頭,示意他自己沒事。破碎的幸福已經定格在了她的畫裡,那一張張由玩家組成的全家福,隻是她沒能放下的執念與悔意而已。
解玉又拍了拍她的頭,歎了口氣。
他其實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解晚晚,她那張和妻子越發相像的臉,總能讓他回想起自己的無能。
解晚晚後悔,他又何嘗不是呢?他甚至痛恨,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為了利益将他棄之于不顧的家族。但這一切早已塵埃落定,他能做的隻有保護好他的女兒。
想到這裡,解玉的眼神狠厲了幾分,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周身散發着冷氣,全然沒了先前的溫和。
解欽正摟着江盼肩膀騷擾,突然感覺周身溫度低了些,疑惑地看向頭頂的中央空調:“怎麼突然這麼冷,江盼你覺得冷嗎?”
江盼唯唯諾諾地點頭,雖然不知道解欽的“冷”是那個層面,但他是快被解玉散發出的低氣壓凍感冒了。
…………
距離一人三詭十來米的藝術樓三樓,一個女人貓身從消防門鑽進了過道。
過道裡沒有開燈,洛莉也不想開燈打草驚蛇,整條過道唯一的光源就是過道盡頭的窗戶。
盡管昨天來過一次,但畢竟來去都很匆忙,現在還黑燈瞎火的,洛莉隻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進。
“咕咚。”
洛莉踩到一個木制人偶,發出些微聲響,在寂靜空曠的空間裡無限放大。
洛莉立刻僵住,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過道裡的動靜。
過道裡依然靜悄悄的,洛莉小心翼翼地擡起腳,腳尖點地,從木制人偶上跨了過去。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