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就算真的有歹徒,她也可以呼救。
我盯了她一眼,而後低頭按完剩下的四位數字,将電話撥出。
響鈴三聲後被接通。
“喂,你好。”淡淡地打了聲招呼後,我借着周圍的光認清靠這盞路燈最近的一棟樓的樓牌号,投訴道,“我是三号樓1001的業主。正對着我們樓前的這盞路燈壞了,你們盡快派人來修一下吧。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很容易發生意外。”
那邊應答得很快,說明天一早就會派人來檢查,并感謝了我對他們工作的監督和反饋。
挂了電話,我才頗為嚴肅地對遊漌懿說:“不要總想着亡羊補牢,得防微杜漸、未雨綢缪。”
她聽得一笑。
我非常不滿意她這個反應,皺眉道:“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說,遊漌懿,你别不當回事。”
可能是沒把握住度,語氣有點兇了,措辭也有些居高臨下,她再次望過來的雙眸在晦明變化中閃動了起來。
我見狀趕緊收起脾氣說:“我是擔心你,我... ...”
可是話說到一半,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立場對她指手畫腳。于是轉回腦袋,把手機收回口袋裡,中斷了這個話題,默默繼續向前走。
不過走了沒兩步,遊漌懿溫柔的嗓音就被晚風輕輕拂到耳畔。
“知道了。”
我當場立定,眨巴了兩下眼睛轉頭去看。
她正在昏暗朦胧間沖我笑。
到了1202門口,遊漌懿毫不遲疑地掏出鑰匙開門,我仍舊往後退了一步,準備等她進去後把杯子遞上就道别。
她這次留了一個較大的門縫,應該是方便我把盒子遞過去。
“裡面就是上次的杯子嗎?”遊漌懿接過盒子問。
她應該還是不太明白我把那隻杯子帶給她的用意。
我嗯了一聲道:“确切地說,是你的獎杯。”
她覺得我話裡有話,于是用眼神發問。
我笑着告訴她:“幫你刻好字了。”
遊漌懿驚訝道:“你自己刻的?”
我搖頭說:“那它就要是新年禮物了。機器刻的。”
她盯着盒子點了點頭,然後将視線重新投向我。
我知道,這是分别的信号。于是擡頭握上外面的門把手,說:“我走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看着門被慢慢合上。
還剩一線的時候,我往前跨了一步湊過去,靠在旁邊的牆上,往裡找她。
遊漌懿大概是猜到了我不會老老實實地一次撤退,所以還盯着門縫在守我。
我們一下就對上了視線。
這時,聲控燈熄滅了。
但我們誰都沒有出聲去喚醒它,而是在黑暗中尋找彼此,近在遲尺的點點光亮若隐若現,那是我們凝視着對方的雙眸。
“很晚了。”遊漌懿輕聲說。
她的聲音太過溫柔,連頭頂的聲控燈都沒有察覺。
我喜歡這個氛圍,便有意放輕了聲音道:“再看一眼。”
她眼中的光亮彎了彎,“計較”說:“不止一眼了。”
我笑着沒搭話,轉而喊她:“遊漌懿。”
面前的人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
“遊漌懿。”
她沒再出聲,大概是明白了我又是在喊着玩。
我舍不得就此離開,便又開始了可以拖延一分是一秒的意見征求。
“我真走了?”
遊漌懿見怎麼也攆不走我,也開始想對策。
她突然問:“想吹空調?”
我眸中一亮道:“可以嗎?”
然後,聲控燈就亮了。
氣氛消失後,她自然不會再對我溫柔有加,而是抓準了時機立刻帶上門。
細小的門縫中飄來一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