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疑惑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這套衣服不配劍的,我給你另外準備了這個。”
說着她掀開旁邊的一塊黑布,裡面發出一聲悶響。
我湊上去看。
是帶鈍刺狀球的長鎖鍊。
我扯着嘴角問安靈:“你們這是要玩什麼?”
她寬慰我說:“放心,我們是正經、綠色的團隊。”
正經?
這是正經人能想出來的點子嗎?
奈何母親從小教育我,言出必行,信守承諾是做人的最基本原則。
于是硬着頭皮,閉上雙眼,視死如歸。
安靈見狀笑道:“喂,你幹嘛啊,讓你穿個衣服,跟要你命一樣。”
換好衣服,她圍着我轉了好幾圈,滿意地朝我點頭說:“果然是衣架子,這都沒化妝呢,就有那個味道了。”
我這才得意地勾了勾唇。
安靈說為了配合道具和預設情景,要給我化一個很凄涼的妝。
之後還得把這身衣服稍微剪得破爛一點,迎合主題。
我說:“那你們這身衣服不就廢了嗎?”
安靈卻說:“為藝術獻身,它死得其所。”
我的頭發不算特别長,比較好打理。
她簡單地給我盤了個丸子頭,然後扯亂了幾縷發絲,定型。
接着給我帶上手鍊、腳鍊。
安靈還囑咐說:“這個腳鍊有點重的,你走動的時候小心一點,别絆着了。”
最後,她揮動縫紉用的大剪刀在這套完美的禮服上畫龍點睛。
我亮相時,誠如安靈所說,驚豔四座。
不僅是路過的大夥看着我,臨近的三四個展位的朋友們也紛紛起身探頭看過來。
我覺得更吸引他們的,應該是那叮鈴哐啷的鎖鍊。
那位之前用驚訝眼神看過我的女生,此刻正目不轉盯地張大了嘴巴。
“安靈,雖然這麼說很對不起小意,但是,你這位朋友更适合這個角色欸。”
安靈得意地一笑,沖我挑了挑眉。
臉上化了妝,讓我覺得有些緊繃,隻能勾了勾嘴角回她。
沒想到她立馬收起笑容,雙手虛捧在我臉側,說:“别笑,千萬不能笑,你一笑這人設就崩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我就不能萬念俱灰地笑嗎?迎合人設啊。”
安靈收手笑道:“那你也得有這本事啊。我是喜聞樂見的。”
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我最讨厭别人質疑我。
那位女生湊近看了看我的雙眼,問安靈:“安靈,你怎麼沒給她戴那副绛紅色的美瞳。”
安靈無奈地說:“她怕疼。”
我百口莫辯。
我視力好到5.3,從來沒戴過隐形眼鏡,很少化妝也不戴美瞳,我是怕安靈那小爪子一個不慎把我給戳瞎了。
之後,安靈帶我往自由展示區走。
“我在門前晃悠一下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帶我來這種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低聲問她。
自由展示區是一片空曠的場地,特别的是展示區的地面上有虛拟分域,每位進入虛拟分域的展示者會被鎖定ID,然後輪流在廣場的超大顯示屏上投影出來,參加漫展的人都可以為其投出一顆耀眼星,漫展結束後累計星星最多的展示者可以獲得漫展獨家聯合知名手藝人創作的系列手辦一套,價值不菲且獨一無二。
我這才明白手背上那顆星星的用途。
安靈把手上圈着的ID卡帶對着地上的識别區刷了一下,我腳下立刻就炫目地顯示出了“安靈”兩個大字。
我問她,我怎麼沒有ID卡。
她回我,隻有工作人員才有。
我繃着臉,在心裡笑着,說:“搞了半天,原來這場比賽是内部競争。”
安靈理所當然道:“不然呢,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後解釋說:“而且漫展要全靠外面的coser是辦不出來的,總得我們先出頭把場面撐出來。”
我點點頭,然後問她:“所以,你這是要我幫你赢獎品?”
安靈笑了笑,說:“沒指望你能拿第一,前三都有獎勵的,我覺着你這一身前三沒什麼問題。”
“你對我還真有信心。”
她說:“不,我是對自己有信心,你是我選的,衣服是我配的,妝也是我化的。”
“沒理由會輸。”
我微微牽起嘴角,安靈在這方面對自己的定位倒是相當準确。
她扶着我說:“你坐下,我要你展示出一種桀骜不馴的頹喪美。”
我點點頭,盤腿坐下,結果鎖鍊把腳踝硌得生疼。
痛苦猙獰的眉毛逗得安靈哈哈大笑。
她忍住笑意,說:“你在幹嘛啊,把腿斜着交疊放。”
“盤腿坐,你以為自己是得道高人啊。”
被她擺弄好了pose,我開始面無表情地營業。
留意我們這邊的人很多,拍照合影的也絡繹不絕。
不過感覺他們似乎對我身上的裝束更有興趣,頻頻有人向安靈詢問套裝哪裡買的。
安靈禮貌地笑笑,答:“自己做的。”
我挺驚訝的,仰頭問她:“這衣服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安靈低頭看我,笑而不語。
我們的排名在前十裡上下浮動不定,距離安靈的預期還很遙遠。
她中途接了個電話說要離開了一會兒,回去處理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