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煙還在指尖翹着,人姿态慵懶散漫,靠在背後的皮質沙發邊上。
“瞞得倒久。”聽不出是訓斥還是嘲諷。
“難道要我昭告天下?”眼前的人像是面鏡子,映出了闵玧其的面孔。
又是一陣安靜。
人臉隐在煙霧後,安許赫啟唇,“有興趣來點秘密交換嗎?”
闵玧其按了按額角,“又來這一套。”但是沒拒絕。
“我不懷疑防彈。”
闵玧其苦笑,“哪怕現在?”
“哪怕現在。”問句改肯定,語氣萬分笃定。
“你當然有底氣了。”闵玧其仰頭又灌了一口,似乎想要借着酒意說出心裡的想法,“可我快要沒有了。”
“不可能,闵玧其不是這樣的人。”
“你又了解我多少?”
安許赫撣了撣指尖的煙灰,“闵玧其的自尊和天賦都在發聲。”
“這是考驗,跨過了也就不怕了。”
“真是輕率啊,讓人嫉恨。”
嫉恨什麼?
是房子一堆無家可歸,還是血親在世孤身一人。
該羨慕的人是我才對。
微弱的火光已經快要到盡頭了,安許赫掐滅了最後一點,起身離開,“把飯吃完。”
闵玧其自知失言,但沒有想要追出去的想法。
如果說防彈這次回歸隻是一次賭局的失敗,那麼glam組合鬧出的事情則是幾乎将大黑拆了一大半。一場自己招惹來的橫禍不僅要砸破個人的飯碗,還要賠上這麼多人的前程,說上一句罪孽深重都是輕的。
安許赫在路過練習室聽見隐隐約約的哭聲,心下有些舉棋不定。大黑男、女生的練習室雖然沒有上下分層,但位置确實是在遙遙兩端,平時也很少會碰見。
現在這出,算什麼?
難得有了點興緻,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耐心地等了二十分鐘。
總算人還是走到了跟前,紅腫的眼皮,憔悴的面孔,淩亂的頭發,“哦,對不起,不知道這裡有人。”小心翼翼的樣子做足了可憐的戲份,可惜太過拙劣。
安許赫後退了一步,略微欠身,“前輩自便吧。”
“等等!”女子眉頭緊蹙,滿眼哀求,“聽說許赫xi有認識的律師,想要求你幫幫忙介紹一下。”
“律師啊,确實很重要呢。”安許赫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名片。
沒有想到後輩這麼好說話,她确實是急瘋了,想起之前公司鬧出的事,想着來這裡碰碰運氣。
“不過前輩真的需要這個嗎?”
名片眼看就要到手,卻又被突然收了回去,在素白的手指間靈活翻動。而手指的主人,唇角勾起,眉眼之間盡是冷意。
公司的人早就走得差不多了,頭頂的燈管已經用了很久沒有更換,昏昏暗暗的,時常讓人覺得視線模糊。
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副模樣實在讓人心驚,這圈子裡果然人人都有兩副面孔。
“證據、金錢、輿論好像都不在這邊,這張小紙片真的能幫到前輩嗎?”
“什麼、什麼意思?”感覺到了某種恐懼,女子磕磕絆絆地問道。
“隻是為前輩不值,好不容易努力的成果就要付之一炬了,走到引火燒身這一步實在可惜。”嘴上說着可惜,可臉上的笑意是明晃晃的嘲諷。
“網上的人都在罵,欺騙是已經被認定的事實,要想推翻那說出的話就不能再讓人相信。”
“是再一次選擇友情還是保全自己,答案在前輩手裡。”
安許赫看了看手表,“到時間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不過,這個東西我得拿走。”他一把抽走對方挎包裡露出一角的玩偶。
女子來不及去攔,隻能眼睜睜看着東西被拿走。
安許赫随手扯開了玩偶,看到裡面露出紅光的設備,輕輕地笑了。
茶水間的人聽見兩人離開的聲響,捂着胸口,隻覺得心跳得飛快。幸虧還記得自己是來幹嘛的,強裝鎮定走到練習室拿了東西,緩了緩時間才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