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第二天到了下午三點,宿舍才漸漸有動靜。早上經紀人看大家都在睡,自己也回了一趟家,就是知道是難得的休假。
金碩珍、安許赫說到做到,還有一個闵玧其,把房門閉得緊緊的。金南俊來來回回經過幾次,然後挑起重任帶着嗷嗷待哺的田柾國和金泰亨一起出門吃飯去了。鄭号錫早就出門了,說是約了朋友聚餐,和他同一個房間的樸智旻因為通宵打遊戲還一直睡着。
故事的開始是在一個明媚的春日,風有點微涼的甜意,一陣又一陣地吹過,層層疊疊的枝丫經不起搖動,粉白的花瓣被卷上天空,忽上忽下,調皮地打着轉,空氣泛着甜絲絲的花香。
穿着幹淨的男子從遠處慢慢走來,明媚的春光也不及他此刻臉上的笑容。陽光偷偷跳過樹枝間的縫隙,輕飄飄地落在人的身上。淡藍色的上衣襯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融進這畫景之中,女孩好像被風迷了眼睛,眼裡隻剩下越來越近的人。
那天晚上的電話邀約,安許赫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本來以為是一場簡單談話,最後卻像踩上香蕉皮一樣,走向了一個難以預料的發展方向。
咖啡館很隐蔽,當時申助理繞着找了好一會兒,外面看着普普通通,但是内部裝修是另一番景象。
發出柔和燈光的小吊燈四散分布着,綠植挺多的,但也都是小小巧巧的盆栽。店裡放着慵懶的爵士樂,除了一位店員,根本沒有其他人。
安許赫一邊想着這歌是金泰亨的口味,一邊緩步向樓上走去。台階是半透明材質,低頭的時候會有微微晃神。
穿着華美的女人正無聊地撐着臉,拿着小銀勺慢慢攪動已經看不出圖形的咖啡。聽到聲響,黑緞般的長發滑過肩頭,明豔的笑臉因為桌上躍動的燭光籠了一層光暈。
安許赫拉開椅子坐下,面前正好擺着一杯清水,真是體貼。
“說說吧”
應茗面上有些幽怨,語氣嬌嗔,“我們之間怎麼這麼直白?”
安許赫不為所動,語氣平淡,“難道是什麼需要挂念的關系嗎?”
如果是當初,确實值得挂念,可是已經不言不語走了這麼久。
應茗收起了笑容靠在軟軟的靠墊上,手指劃過桌面,裙擺下翹起的鞋尖泛起金屬的冷光。
“我隻是想知道,如果不聯系,會怎麼樣?”
安許赫皺了皺眉,但是面色緩和了許多,“得到答案了嗎?”
應茗有些歎惋,卻說起了别的,“剛走的那段時間,感覺空落落的,因為錯過而造成的遺憾得到彌補的機會,好像也沒有想象中快樂。”
“本以為撫平了那些怨恨、不甘會變得不一樣,可是陰影沒那麼容易擺脫。”
“所以才想來看一看。”
她擡眼看這面前的人,冷峻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現在的他體會得到嗎?
安許赫端起水杯,“然後呢?”
他可從來沒聽說過一直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有什麼過得不順的地方,所以是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錯過、遺憾,不是進了舞團,隻是晚了一點時間,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這個機會一樣。
“好像生病了,真不想去那讨厭的醫院,安靜得要命。”
應茗語氣帶了點煩躁,把傳來信息的手機随便按了幾下,指甲上的漂亮水鑽因為動作有點搖搖欲墜。
“什麼病?”面前的人終于有了點不同的反應,她看着那雙眼睛,“以你的性子,應該會把所有事情摸清楚。闵玧其,他曾經也得過。”
燦若星辰的眼眸露出了錯愕,那點唇珠若隐若現。
應茗卻笑得燦爛,“你這是什麼表情,覺得不像嗎?”
安許赫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既然知道自己病了就該去治……”
“可是沒用!”應茗突然出聲打斷,淚水漸漸從眼眶中沒出,“你以為沒有做過嗎?”
那個時候的她被所有人抛棄了,珍惜之物從她身上一個一個被奪走,治病有用嗎?吃藥會好嗎?
無非是孤零零地躺在那裡等待死亡,然後被豺狼虎豹瓜分完最後一點價值。
“應茗,你冷靜點。”安許赫擔心她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做出什麼事情,這個時候不宜刺激太多。
多好呀,這個人還是好好的,一點也不像她。
應茗伸手擦掉眼淚,安許赫慢了一步,口袋裡的紙巾沒拿出來。
“許赫,我好累”,她揚起臉,本來精緻的妝容有些暈花,“這該死的一切,為什麼會降臨到我身上?我想了很多遍這個問題,但是沒有什麼合理解釋。”
“好像隻有承認自己運氣不好,才說的過去。”應茗強顔歡笑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安許赫心裡有些沉悶。
應茗收起情緒,恢複成一開始的樣子,“抱歉,現在暫時還沒辦法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