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國進門的時候是有點尴尬,安許赫知道公司已經罵過了,看着人垂頭喪氣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嘴。平時的時候撒嬌打鬧居多,突然要轉換身份來說教,他覺得有點奇怪。
說起來,他自己做的出格事情也不少,而且是故意成分居多,田柾國就是還沒有想清楚,被公司那一套給糊弄住了。自以為是真情流露,殊不知可能也隻是圈粉的一環。論不上好壞,但确實讓人心疼。
“餓了嗎?”安許赫伸手接過那個鼓鼓的黑皮包,突然接觸到的手不算很冷。
圓頭圓腦的家夥搖了搖頭,“那就去洗個澡”,安許赫推了推他,前幾天還有點感冒的征兆,今天居然穿着一件單大衣出門,哇,真是厲害。
走了一遭身上沾上不少味道的肌肉兔子把大衣脫掉,一頭鑽進了浴室,然後又想起衣服沒拿,飛快地跑到衣帽間。
田柾國沖澡的速度很快,帶着水汽走出來的時候,鍋裡白白的湯圓還需要一會兒才能裝盛。
他看着在廚房耐心等待的人,白色的煙霧袅袅升起,藍色的頭發真的很漂亮,挺直的身軀似乎從未彎折過。
“想什麼呢?”安許赫一個響指在跟前,他才回過神來,“把餐墊放上,餐桌和茶幾自己選。”
田柾國想了一下,把織花的羊毛墊放到了茶幾上,然後安許赫端着兩碗桂花酒釀湯圓走了過來。
他捧着精緻的小碗抿了一口,是清淡的甜,帶着點微微的酒味。看着圓圓的小白團,有點不忍心去吃,兩三口就沒了。
旁邊的人把餐墊帶着小碗一起推了過去,“都是你的”。
小兔子這才吃了起來,安許赫看着人嘴裡鼓鼓囊囊的,好似通感一般,感覺牙都被甜倒了。
修長的手指搭在玻璃茶幾上,輕輕敲擊,頭頂的燈光劃出幾道分割線,晃眼又分明。
傳出來的視頻他也看過了,在街上那樣落寞地走着,看到人跳防彈的歌,又在想什麼呢?
這一路走來都很辛苦,未火時低迷焦慮,被人各種看不起;走紅時攻擊不斷,回購、抄襲、假唱。好像沒有什麼舒心時刻,最近又變成粉圈挑撥,可真是精彩絕倫的戲碼,看得叫人心累。
“哥,今天我去弘大,看見有人在跳《男子漢》。”
“這麼冷的天也不好躺在地上跳《I NEED U》和《Run》”,安許赫摩挲着茶幾邊角,又把沙發上的抱枕扯了下來。
田柾國被他哥的腦回路給逗笑了,腦海裡浮現出想象的畫面,嘴巴還鼓着,鼻子微微皺起,眼睛周圍也出現了花朵一樣的紋線,看起來沒什麼形象。
安許赫俯身取了張抽紙,按到人臉邊,“柾國啊,不要過多在意網上的事情,人們有說的權利,但我們沒有必須去聽的義務。”
“偏見是隻看見正方體的一面而得出的結論,實際上無論好壞,至于本質我們自己也給不出标準答案。既然如此,連參考價值都算不上太多,就根本沒必要庸人自擾了。”
田柾國擦了擦嘴角,咀嚼了兩下,把湯圓吞咽下去,圓圓的兔子眼睛好似有點泛紅,“我覺得阿米喜歡的是舞台上那個JK,而不是普普通通的田柾國。”
聽起來真像是陷入著名戀愛難題的固執小男生,糾結女朋友是喜歡自己的錢還是喜歡自己的人。
“你的小腦袋裡面是裝了什麼呀?”安許赫伸手揉了一把小黑毛,然後擰着眉毛想了想,“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雖然沒抱很大希望從這位哥哥嘴裡聽到什麼安慰的話,可是敏感的田柾國這一刻還是有種被人辜負的委屈。
“第一,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粉絲的喜愛也是因為從我們這裡得到想要的東西,其實是一種交換。它有既定的規則,早已明碼标價,如果想要更多,那麼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你說阿米喜歡舞台上的JK,因為他們接觸到的就是你展露出的部分。鏡頭是天然的界限,沒人能輕易的跨越。”
田柾國像是被哽住了,“哥的意思是,我太貪心了嗎?”
安許赫換了個姿勢,手臂搭在支起的膝蓋上,“在我看來,從偶像這個身份出發,是的。”
“我們可以制造幻夢,但不能一直讓人沉浸在夢境裡,要是這樣最後往往可能是兩敗俱傷。”
田柾國還在嘴硬,“哥的勝負欲之前都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