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二天金碩珍還有個人行程《叢林的法則》需要出國錄制,大家都獲得了短暫的假期。回家的回家,休息的休息,聽起來是有點放肆,可這是之前約定好的。看在大家這麼辛苦的份上,總得有點松快的時候。
安許赫一聲不吭地飛去了之前北歐行的弗洛姆小鎮,然後花了一天時間去看了和金南俊說過的觀景台。冬天确實是個更适合的季節,群山枯絕,萬物灰寂,皚皚白雪連綿不斷。可惜身邊的行人太多,少了可以品味的靜谧之美,太過熱鬧總是會變成吵鬧。
看着遙遠的崖底,他不免有些失落。然後又去了他因為提前離隊沒去成的聖誕公園,可惜其他人寫的信件已經丢失,今年的聖誕節注定收不到。
安許赫要了張信紙,伏在木桌上用蘸着墨水的羽毛筆奮筆疾書。他沒用那裡的郵箱,而是自己收好。在那裡安靜看完最後一集視頻,帶着沉重的照相機轉身等待夜晚的來臨。
他告誡自己學會忍耐,已經嘗過許多次教訓了,可始終學不會這點,就好像天意一樣。
因為和朋友約好了聚會,樸智旻空了半天時間,誰知出了點意外,時間挪到了下午。他也是在家待得無聊,問安許赫借他的工具箱玩玩。
通話很短,但當時清楚聽到田柾國在問金泰亨。
“哥,你換香水了?怎麼一股玫瑰花的味道,昨天還不是這個。”
語氣自然帶着純然的好奇,卻像把沾了毒的利刃,輕易地刺破了人的軟肋。
安許赫沒聽到後面的回答,樸智旻已經找到了需要的東西。
那款玫瑰香水的留香時間至少有6個小時,他是下午5點56分接到的電話,8個小時的時差。
又去見面了嗎?深夜裡該是怎樣的親密姿态?
挂斷之後,那夜安許赫一個人聽了很久窗外風雪呼嘯的聲音,暴烈又雜亂。
To be, or not to be.
其實他也想不明白了,因為已成死局,無路可逃。
在東京開完三天的粉絲見面會,防彈又緊接着去了香港,這次MAMA的頒獎典禮也沒有讓人失望,年度最佳男子組合、年度歌手都是屬于他們的榮譽。
這次領獎從容了許多,但僅限于金南俊,他是準備好了獲獎感言,把所有一起努力的工作人員全部提了一遍。
闵玧其哭得毫不掩飾,哪怕用手緊緊捂住臉,但顫動的肩膀暴露了他複雜的心情。雖然嘴上說希望大賞,但第一次像是做夢,如今才有了那點肯定。不是昙花一現,而是背後的努力真的得到了回報。
那些受過的傷、流過的淚好像都可以被原諒、被接受了。
鄭号錫看見闵玧其哭,自己也繃不住,借着安慰人的功夫,偷偷把臉轉過去。對面的樸智旻也悄悄抹了下眼睛,金泰亨則是一直在很用力地微笑,身旁的金碩珍是在金南俊開始哽咽發言的時候就開始流淚。
安許赫看了一圈,自己的平靜有些不合時宜,眼中的世界好像被放慢了節奏,可心跳漸漸急促,他開始下沉。
回到座位上,鏡頭一直對着防彈,田柾國還在默默哭泣,闵玧其忍了又忍,終于從褲兜裡掏出半截皺巴巴的衛生紙。
最後的舞台告别漫長雜冗,但念及準備好的慶功宴,彼此的動作都透着歡喜。
推開餐廳的門,滿桌的珍馐美食,期待的香槟還是噴到了身上,在淚水和喜悅之間,在場的人都是哭笑交替的狼狽模樣。
防彈彼此攙扶着擠回了金南俊的房間,他們還在一杯一杯胡亂勸着酒,不清醒時說出的話颠三倒四。金碩珍玩德國心髒病就沒輸過,哪怕此刻醉得兩頰通紅。樸智旻一聲聲認輸,任由人彈上自己的腦門。田柾國笑得開心,手指上的番茄醬不小心蹭到了金南俊的衣服上。
金南俊撐着臉笑眯眯地看着人,時不時伸手撈一把快要滑到地毯上的金泰亨。闵玧其抱着鄭号錫大喊,口中翻來覆去的都是拿獎那些話。
安許赫早已在地毯一角蜷縮起來,身體的疲憊和頭腦的混沌讓他急于墜入舒适的夢境。
半夢半醒之間,熟悉的觸感從肩側移至脖頸,像是無數個輕柔細碎的吻。腰腹間的手臂明明沒什麼力量,卻也箍得讓人生疼。可是這般疼痛混雜着香氣,又帶來了另一種安定,他舒展了緊皺的眉,任由自己降落在飄忽的雲端。
醒來是很恐怖的畫面,房間裡充斥着發酵之後的惡心味道,渾濁悶沉。他們以着各種奇怪的姿勢,歪七扭八地睡了一覺,稍微一動好像就能蹦出幾個零件來。急匆匆地沖完澡去掉一身味道,防彈又馬不停蹄地坐上了飛機。
回到宿舍之後,才略微清醒一點。安許赫煮了解酒的食物,可人一個個都賴在床上連翻身動彈都覺得難。他最多把食物盛好,給每個人都留了一碗,之後就開着車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