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嗎?
好像沒那麼多。
難過呢?
已經過了時間。
安許赫隻覺得全身上下的情緒都在漸漸淡去,他冷眼旁觀着,活像是個局外的看客。
什麼都不想做,就這樣吧。
有這樣的聲音從耳朵飛快地鑽入,像條小蛇一樣,将心髒絞死,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我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第二次出現在腦海中,安許赫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清醒。
這一刻起,他突然想不起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些預設、幻想、期盼,統統被扔到水裡,随着一圈圈的漣漪晃開,變得模糊不清。
“應茗,告訴我,那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
鏡子裡的人蒼白着臉,向他的創世主低下了此前高昂着的頭顱。
“呵呵”,手機裡傳出的女聲笑得婉轉動聽,“别着急,還不到時候。”
“不過,我可以多給一點提示。”
“決定權在你,安許赫。”
應茗走出電梯,一路上的人都笑臉相迎。剛來的實習生眼睛裡還帶着一塵不染的天真,好奇地向帶她的前輩打聽。
進入謝氏才一個星期的小雛鳥經曆了諸多科普之後,還是對集團内部交錯複雜的關系網表示迷茫。
前輩也很有耐心,“是僅次于夫人身邊張秘書的人,完全是橫空出世。”
實習生眨巴了下眼睛,“可是看着年紀……”
“所以才讓人驚訝”,前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轉臉輕輕拍了下人,“工作去吧,你今天得把初稿完成。”
實習生聽八卦聽到一半被提醒工作,臉上是悲憤欲絕又不敢言的難過。
“呦羅本,我回來啦!”
練習室的門被突然打開,金泰亨的大嗓門在這裡來了個餘音繞梁。
“啊,真是的!”金碩珍捂了捂耳朵,在旁邊熱身的金南俊吓得差點來了個原地劈叉。
“許赫呢?”眼睛大但是找不着人的金泰亨疑惑發問。
“洗手間”,還在網上沖浪的樸智旻頭也沒擡地回答。
“果然,還是我們智旻”,金泰亨很快樂地揉了揉樸智旻軟軟的頭發。剛出門準備去找人,手機就收到了一條來自方PD的信息,頓時小臉一垮,立刻改道辦公室。
防彈晚上的練習掐着時間結束,累着了的衆人各自癱了一會兒,然後才慢吞吞地收拾東西走人。
“我去公寓,今天不回宿舍了。”
安許赫本來還想扯個理由,但金泰亨直接點頭跟着樸智旻走了。
今天的時間太過漫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綁上了鉛塊,都變得沉重無比。
金泰亨将自己悶頭裹在被子裡,可就算這樣做,耳塞也阻止不了隔壁牆面傳來金南俊的呼噜聲,攪得他腦子發昏、眼淚不停。
方PD的話說得含蓄又直白,“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一旦揭開,那種重量讓人難以承擔。”
可是他們明明就隻有那個地方了,為什麼就是容納不下兩個人?
金泰亨不懂也不想懂,他想展示自己的決心,卻發現根本沒人會在意。
“愛是個美好的字,但如果失去控制,也會變成最恐怖的武器”,方PD看着窗外的行人緩緩說道,“許赫他是體會最深的人,但是泰亨啊,你做好準備了嗎?”
“許赫的藥還一直吃着,宿舍裡的孩子們應該也在關注着吧?”
“上次吓了人一跳,許赫的母親很是關心這件事。”
“我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地實現自己的夢想,不要受傷,平平安安地功成名就。”
“前兩天不是還回顧了出道前的故事嗎?大家都很辛苦,接下來花點時間好好思考吧。”
金泰亨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出現了很多張人臉。茫然四顧,他發現路上早已被人推上了巨石,自己根本無法前進一步。
早上起來,見着金泰亨腫成小核桃的眼睛,衆人皆大驚。
金碩珍拿了冰敷袋忙給人按上,“這個樓層居然還有蚊子?”
“蚊子這麼厲害嗎?”田柾國瞪大了兔眼疑惑,“隻叮泰亨哥的眼皮。”
“别是半夜悄悄哭了”,闵玧其随口一句,現場沉默了起來。
樸智旻眼睛轉了一圈,和同樣找人的金南俊對上視線,忘了,安許赫不在。
鄭号錫默不作聲,心裡立刻把之前的事情串起來,看起來像是泰亨和家裡鬧開了。
“昨天看了電影”,金泰亨悶聲道。
感性的理由一搬出,确實挺可信的。
金碩珍見田柾國也跟着哈哈笑起,翻出了人之前感動得眼淚汪汪的老底,然後大小忙内又在飯桌上吵起了嘴。
安許赫一來練習室就看見了戴着墨鏡的金泰亨,伸手去看直接被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