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風鈴脆響,初月瞬間熱淚盈眶。竹門緩緩的打開了來,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眼前。
那人身高八尺,樣貌俊秀。眉眼間是曆經世事後的雲淡風輕。隻是那頭青絲卻摻了些銀發,而且在這春夏相交的時節裡,他還裹着一件黑色的大狐裘。
“咳咳咳,初月?”
“甯大哥。”
“遠舟,是媚娘和阿祿來了麼?”
任如意紅衣似火,眉間帶笑的走了出來,卻在見到初月的那一瞬間遲疑了片刻。
“娘親,娘親!”
任祿興奮的越過甯遠舟撲向任如意。任如意輕松的就将她抱進懷中。
“娘親有沒有想阿祿呢?阿祿可想你了,每天做夢都想,比哥哥想,比爹爹都想!”
任如意被她逗笑了,親熱的貼了貼臉又摸了摸任祿的頭。
“好。”
“你看,阿祿可乖了可能幹了,今天家裡來了客人找十三叔,是我把她帶來的呢。”
任祿看看任如意,又看看初月笑的燦爛極了。
甯遠舟轉過頭,看了看任如意,又擡手摸了摸任祿的腦袋,轉而對初月說:
“進來吧。”
初月跨進門,眼前的一切卻再一次狠狠的掐滅了她心頭的希望。
六道堂衆人的靈位擺在不遠處的台子上,牌位前的貢品和香燭都是新的。而靈位的上方挂着四個古銅色的鈴铛,鈴铛下懸着的,是當初讓甯遠舟保管的平安扣。
錢昭,孫朗,元祿,于十三。所有人都在這。
“初月…”
任如意喊她。
她轉過頭看向任如意,淚眼婆娑。一切情緒都在不言中。
“你們能活着,真好!”
入夜,
甯遠舟為初月和金媚娘做了一桌子好菜,席間初月喝了好多,卻奈何她酒量太好,總也醉不倒。甯遠舟和任如意見此,便叫金媚娘帶着孩子們先去休息。他們二人陪着初月。
“如意姐,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若是有緣,總能再見的不是麼?就像現在你我不就坐在一起喝酒麼。”
“可是…”
“初月!人生太短,分别太多。阿盈也好,同光也好,我總是希望你們能安樂如意的活着,對過去釋然,對未來充滿希望。”
任如意如是說着,轉頭去看甯遠舟,卻發現甯遠舟正定定的看着她,眼中閃着光。任如意握住甯遠舟的手,有些冰。但沒關系她很暖和。
甯遠舟回握任如意,心裡暖洋洋的。
“我還有一事。”
初月道。
甯遠舟笑笑示意她問。
“當年我們明明見到甯大哥你…後來又怎會?”
甯遠舟聞言眼中閃現了些傷懷。提起酒杯正好喝,任如意卻是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方才已經喝過很多了,不宜再飲。”
甯遠舟耷拉着腦袋,楚楚可憐道:
“你不在這一年我滴酒未沾,今日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又逢重遇初月,你就讓我再喝一杯,一杯就好!”
任如意瞪他:
“一年不見,你這皮裘子越裹越厚,還想着貪杯?”
任如意如是說着,眼中卻是掩藏不了的心疼。甯遠舟見她如此便放下了酒杯,咳嗽了一聲道:
“好,我知道錯了,以後決不貪杯!”
說着又轉而對初月道:
“如你所見,我雖然活了下來,但身體不太好。當初也許是預感吧,那日我回安都救阿盈時。錢昭曾給了我一枚丹藥,後來出城救李同光被圍,氣力耗盡就想起了它。沒曾想卻因它撿回了一條命。”
任如意接話道:
“錢昭的藥護住了他的心脈,他卻因為受傷太重陷入了假死的狀态…”
“咳咳咳。”
甯遠舟緊了緊身上的狐裘,一臉雲淡風輕的笑意。他雖然活了,但總歸不能長壽。任如意都知曉,但卻從不悲傷,隻是努力的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任如意喜歡浪迹江湖,時常一走就是年餘,現如今已然遊遍了諸國;甯遠舟喜歡安穩,就常在家中,教書育人,帶孩子。偶爾也兩個人一起出走,然後将孩子丢給金媚娘或者丁輝。總而言之,這些年來他們很快活。
第二日一早,沙西部的将領就來接初月回安都,臨走前,甯遠舟給了她一個小木盒。
初月打開一看,拱手謝過,旋即上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到初月走遠,任如意挽着甯遠舟閑話家常般問道:
“我昨日才勸初月要向前看,你怎的給她那個。”
“嗯?”
甯遠舟停了下來,雙手環住任如意的腰解釋道:
“十三都在這偏遠小地方待了十幾年了,難得初月來了,他一定很想跟初月走。再說了,那隻是一個念想,對過去釋然可不代表着遺忘哦。而是終有一天,回憶裡隻剩下美好!就像我跟你。”
任如意粲然一笑,陽光灑在她和甯遠舟的臉上,甯遠舟如對待珍寶般将任如意圈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吻着她的額頭。這來之不易的時光,他每一刻都無比珍視。
任如意依偎在甯遠舟的懷中,心中想的是:
“無論過去未來,隻要我們在一起就都是美好!”
完
(小結局奉上。酌情繼續寫。可能還會交代交代李同光和楊盈。。。)感謝來看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