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無聲歎息,催馬上前,一行人一路急行,直至天光微亮,雞鳴狗吠,炊煙在雨霧中冉冉升起。
陵安鎮上,楊盈起了個大早。洗漱穿戴完後便出了房門。一出房門便見一群人正抱着刀劍蜷縮在大廳牆角。楊盈目光逡巡了一圈,沒有找到申屠赤。為着不打擾大家休息,她蹑手蹑腳的找到了客店老闆,囑咐他為大家煮了一大鍋的姜湯,另外再準備一些早飯。
申屠赤從鎮上的祠堂處回來時,便見着大家夥正喝着姜湯吃着楊盈準備的饅頭餅和楊盈有說有笑的好不歡樂。申屠赤見着這一幕微微有些愣神。卻見楊盈端着一晚姜湯拿了一個羊肉大包向他走來。
“姜湯禦寒。包子,羊肉的。廚房那邊還有白粥。”
申屠赤接過打量的望着楊盈。楊盈隻是微笑對他道:
“其餘兵士的份孤已經命老闆加緊準備了!”說完轉身便要走。卻聽申屠赤憋了半天說出一句:
“一個時辰後出發!”
楊盈聞言擡了擡手道:
“孤知道了。”
一個時辰後,一大隊人馬浩浩湯湯的出了陵安往昱州而行。約莫行了兩個時辰後便到了昱州城外的南郊樹林。因着腳下泥濘,隊伍行進颠簸非常,人與馬還好,隻是苦了坐馬車的。申屠赤眼見雨停了陽光初現,前頭是有一條不算很大的溪流。河岸邊皆是石子路,視野也算開闊。于是打馬來到楊盈的馬車邊上道:
“算算路程咱們還有一個時辰便能到昱州,眼下天放晴了,隊伍也累了不如暫時休整一炷香。”
楊盈答他:
“好。”
馬車颠簸了一路,楊盈有些疲倦本想着到了昱州再好好休息,卻不想申屠赤先提議休整。馬車一停,楊盈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伸了個大懶腰。陽光漸漸驅散了雨霧,楊盈呼吸着雨後清新的空氣,泥土的腥味混合着青草的香,讓人瞬間渾身舒暢。
另一邊,申屠赤正在巡視隊伍。走到後方的補給車隊時,幾名士兵正在給闆車及馬車的輪子除土。見了申屠赤來皆是恭敬的喊着将軍。申屠赤轉了一圈,心中不知為何生了些違和感來,于是他喊來了親信問道:
“從陵安出來之時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親信疑惑道:
“并無異常……”親信說着卻是遲疑了片刻繼而道:
“倒是今早有兩名兵士因着受了寒拉了很久的肚子,所以王妃才命人煮了姜湯……”
申屠赤聞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遠處河邊的楊盈說了聲:
“好,我知道了。”
隊伍末尾處,幾名士兵彎着腰靠着草料場竊竊私語道;
“那兩兄弟還不回來嗎?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兒了?”
“烏鴉嘴!拉肚子能有什麼事兒。”
“诶,也是。不過不會被發現了吧,申屠将軍看着就不好惹……”
“兩個喂馬的,他才不會在意呢!”
“但願如此……”
半個時辰前,初月一行狂奔了一夜,終是到達了陵安鎮外。
初月先一步勒停了馬兒喊了一聲道:
“池吉!”
池吉問聲打馬上前。初月給了她一個眼神池吉立刻心領神會先一步進了鎮中。其餘人皆是原地等待着。秋風驟起,揚起了落葉滿天。
“咳咳咳…”
初月側頭看向旁邊的人。隻見他瘦得脫相的臉此刻毫無血色。
初月嘴唇翕動想要開口,看到他堅毅急迫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一會兒池吉打馬回來對初月道:
“王爺,沒有異常!王妃他們一個時辰前已經動身!”
初月點了點頭,去看身旁的人。卻見身旁的人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于是下令道:
“連夜趕路,大家都累了。先在此處休整一會兒。”
說罷驅馬往鎮裡走,一直不說話的人打馬上前與她并行道:
“不宜太久。後頭還有追兵。”
初月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但對方帶着那麼多人也走不快。我們隻需要今日之内趕到昱州,到時我們分道而行,再借由金沙幫隐匿行蹤便可。媚娘都安排好了。”
那人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打馬先一步進了鎮中。
客店老闆剛剛送走了一大群人,又來了一群。他心中又喜又愁,喜得是昨兒個賺得夠半年吃喝了,愁的是前一波人已然将店裡的存糧搜刮了幹淨,這夥兒這潑天的富貴他恐怕接不下來了…
正在老闆為難之際,池吉拿出了一枚金葉子道:
“老闆,給我們取些水酒和…”
這邊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一名騎奴趴到地上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初月眼見如此連忙握緊手中皮鞭坐直了身子。但見那名騎奴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初月“唰”的站起身來,對一旁的人道:
“你帶人先走!留一隊人與我迎敵!”